白天裏我的課程安排改變了,上午習字,下午學琴,隔一天的下午還學點水墨丹青。我有點佩服楚務田,相爺要他教什麼他就教什麼,真的教起來,我才知道他並不像表麵上看的那麼普通,哪方麵的才藝都是一絕,連相爺見了,都暗暗稱奇,覺得自己以前慢待了楚務田。他到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除了那天打扮的華麗一點之外,依舊每天的儒生打扮,青布衣衫,青布頭巾的,十分的淡定。
習字方麵我已不再裝了,古代的文字筆畫繁複,對於習慣使用簡體字的我來說,的確需要重新學習。而且對於毛筆,我真是需要勤學苦練。拿筆的時候手還抖抖的,真是丟現代人的臉麵。但是有一點好,大多數字我還是能猜到是什麼的,因此我隻需學寫,念就很簡單了,楚務田發現我這點後明顯輕鬆了許多。
至於撫琴和丹青我倒是學的認真,但真是一點底子也沒有,一塌糊塗的,好在楚務田有耐性,怎麼教都不煩,總是那麼溫文爾雅的耐心解釋,這要是放在現代,肯定夠資格當特級講師了。
我發現他身上每天的香味都是那麼濃烈,聞著聞著,我竟有些喜歡這股子味道了,後來我也把他贈我的那條月季花帕子的帶在身邊,這個書房裏的香味真是濃烈刺鼻,好在小清沒什麼怨言,不然,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一天午後,楚務田正在教我撫琴,忽然說口渴,要小清出去取茶,室內隻剩了我們兩個人。
我已經會彈簡單的曲子,琴譜也糊弄著看個大概。忽的,本來在彈奏的他突然停了下來。他抬起頭看我,那眼神有些沉重。我不明所以,不由得問道:“楚先生,你怎麼了?”
他聽了,嘲諷的一笑道:“我在想,我還能教你多久?”
我聳了聳肩道:“應該很久吧,你也知道,我什麼都剛入門,連字都寫得歪七劣八的,當然要很久才能學好。”
楚務田聽了,別有深意的笑了:“我隻怕楚相沒有那個耐心,等不了那麼久……”
我的心裏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不明白,張了張口,輕聲道:“楚先生,你的意思是?”
他聽了,忽然目光深邃的看過來,幽幽的道:“別叫我先生,其實,我隻大你一歲,”說完,低頭笑了,露出了潔白的牙齒。他的笑容我看不懂,但分明有著苦澀在裏頭。
其實楚務田很英俊,這點,他穿綢緞衣服那天,我就知道了,可能是太過熟悉,我從未仔細打量過他,此刻,我才看清,他的眉毛像成王的一樣濃黑,他的眼睛很有神,如果他一直看我,我就會不知所措。他坐在那裏,低著頭,整個人被一種哀傷籠罩著。那神態,一點也不像個窮酸書生。
那天下課的時候,他留下了一本畫冊和一本琴譜,用他的話說,都很簡單,但也許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