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你別打孩子啊,良兒還小,他什麼都不知道啊!”
景嵩乃刑部尚書,自然對審理有一套,此時手上一把鞭子甩著,無論大夫人怎樣阻擋,那鞭花還是無一例外落到景兆良身上,小孩子皮膚嬌嫩,打了這麼幾下便已經疼的吱呀亂叫,手臂上,脖頸處,就連脊梁上也全是一道又一道顯而易見的鞭痕。
大夫人許氏心腸最軟,也最見不得這激烈的場麵,麵對自帶戾氣的景尚書總有那麼些惶恐,此時雖心有餘悸,卻不得不將幺子護在身後,一邊擋著那淩厲的鞭打,一邊哭哭啼啼的求饒,姿容花了,發髻也變得有些淩亂。
旁邊跪了一地的丫頭仆從,一個個神色淒惶,除了跟著主子一起苦,似乎也不敢再發出別的聲音。
“慈母多敗兒!今日還真是見著了,你瞧你將一雙兒女慣成什麼樣子了,你可知道這件事情有多嚴重嗎?宗室裏縱使一點閑言碎語也會引起滔天禍事,而今卻……倘若此事被旁人知曉,我們這麼多年的籌謀都將付諸東流!”
景嵩愈發生氣,手上鞭子揮舞著,似乎要將一腔怒火悉數發泄。
“這與良兒又有什麼關係?與雪兒又有什麼關係?王爺們的風月,他們都不著急,反倒是你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尚書大人瞎著急起來了,還真是的,有本事你去教訓魏王,去教訓冥王啊!”
大夫人原本神色畏懼,不敢與景嵩對抗,然而身後小兒子已經哭到嗓子啞,撕心裂肺的聲音令她心痛不已,一氣之下便將心中積鬱許久的話一股腦全倒了出來,然後揚起臉來定定看著自家老爺,整個人顫抖著不能自已。
景嵩猛的一震,手上動作瞬間停滯,臉色愈發鐵青起來。
對啊,他如何能將怒火全都撒在兒女身上,要怪也要怪那兩個不懂事的大人才對,眼前哭的叫人心疼的孩子隻是不湊巧充當了揭開事情本質麵紗的手而已!
大夫人瞧著景嵩麵色緩和,連忙將小孩子拉在一旁安撫,正柔聲間,卻聽下人稟報,說是景瑞雪回來了。
心猛的一縮,大夫人陡然回頭,果然瞧見景嵩提著鞭子出了屋子。
“你去了何處?為何要以麵紗示人?”
景嵩一把攔住景瑞雪回房的去路,聲音逐漸陰沉凜冽。
自家女兒的得行他比誰都了解的透徹,前幾日那番模樣定然是受了楚景鑠的刺激,而景瑞雪向來不是被人欺負的主,她瞧上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甘心讓給旁人,所以她必定會有所行動,而這動作進行的如何,還要進行深度的發掘。
若是在往日裏,景瑞雪定然是聽不到這樣冷酷的聲音的,景嵩向來愛護子女,凡事能忍則忍,從未如此疾言厲色過。
不愧是刑部尚書,一點點蛛絲馬跡都能給他挖出更深層次的東西來。
景瑞雪輕輕摘下麵紗,一張臉早已經被淚水打濕,明眸紅腫著杳無神采,仿佛丟失了魂魄一般貌合神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