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手掌高低的小玉瓶容量其實並不小,倘若不出意外的話,可以抵得過楚景鑠一次兩次毒發的痛苦,且能夠起到相應的解毒作用,再有已經配好的藥物幹預,七天之內想必就能幫他全然恢複過來,楚景鑠身體強硬,應該能夠輕鬆扛過去。
周身一陣昏暗交替,雲驚瀾微微怔愣片刻,腦袋裏氣血翻湧而來,莫名其妙的眩暈瞬間將她籠罩,隻覺得臉頰發燒一樣滾燙,下意識一手撫上額頭,同樣灼熱的嚇人,眼前模糊不清,縱然使勁兒眨著眼睛想將焦距對準身前玉瓶,不成想卻成徒勞無益,恍惚之間隻聽得茯苓一聲焦急卻又無能為力的悶哼,雲驚瀾身體一歪,猛的栽向一旁。
幸而不是直接昏迷過去,之前剛剛被桌角磕碰過的地方重新受力,瞬間的疼痛感令雲驚瀾在短時間內保持必要的清醒,不遠處茯苓在藥物的作用下意識已經逐漸陷入迷離,沒有解藥的話一時半會兒定然不會蘇醒,雲驚瀾也顧不上管她,連滾帶爬踉踉蹌蹌便出了門。
從一個深黑色彌障跌入另一個,剛剛藥閣裏陰寒一片,沒想到出了藥閣,王府裏仍舊昏暗離亂,縱然十分熟悉的環境裏,雲驚瀾也因為此時此刻身體的變化幾乎搞不清楚方向,正淩亂焦慮間,忽然瞥見前方不遠處丫頭碧兒和彩月兩人並肩過來,雲驚瀾瞬間大喜,勉強呼喚出聲,兩個丫頭倒也機靈,瞧見雲驚瀾便奔了過來。
主子成這般模樣,兩人皆有些不知所措,雲驚瀾氣息不穩,強自按捺下狂亂的心跳,顫抖著聲音吩咐二人將此玉瓶交給月白,對方知曉應該怎樣做,碧兒慌亂點頭,知曉此事刻不容緩,便留下彩月兀自去前庭找人。
碧兒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光線裏,雲驚瀾微微一笑,終於忍受不住劇烈的眩暈,下一秒已經不省人事,彩月大驚失色,瞬間哭出聲來,大叫著呼喚人來,周身篩糠似得顫抖著,從來不曾遇見過這種情況,不由得覺得有些難以招架。
“究竟是怎麼回事?!王妃因何如此,還不快快講來!”
楚慕寒剛剛踏進府裏,屬下便慌慌張張趕來稟告,頓時怒火中燒,隻覺得腦袋裏翁亂一聲響動,白天走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才多長時間,難道與楚景鑠的事情有關?楚慕寒兀自猜測一番,腳下生風不過片刻時間便趕到沉香榭,打眼便瞧見雲驚瀾不省人事麵色蒼白,不由得愈發惱怒,心頭疑惑之感更勝。
他的聲音本就沉穩駭人,此時此刻更是狠戾無比,無端給人一種極其凜冽的冰冷意味,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大開殺戒一般,一個眼神掃過去,刹那間跪了一地丫頭。
丫頭彩月是最先發現雲驚瀾不對勁的人,愣是瑟縮著不敢開口說話,直到楚慕寒凜冽的聲音再次響起,才如遭天雷一般斷斷續續開口道:
“回稟王爺……”
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概講了一通,彩月將頭埋在胸前,愣是不敢抬眼看自家王爺,聲音細小柔弱,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一樣,整個人都不好了。
或許是知曉事情的嚴重性,一屋子的丫頭皆不敢再多說一句,楚慕寒心下焦慮卻又判斷不出此事搞成這樣其根源是在哪裏,伸手撫摸了下雲驚瀾蒼涼的臉孔,隻覺得對方身體冷的仿佛沒有溫度,愈發慌了手腳,瞬間麵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