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我什麼都看不到,我什麼都不知道。他們將我放下了,他們脫掉了我的衣服,有著厚繭的手在我的胸前比劃著……”
毛苗苗的語氣淩亂了,身體顫抖的越發劇烈。君大炮感覺到了,感覺到了同類的氣息……從這個笑嘻嘻傻嗬嗬的女人身上。
“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他們要做什麼!冰涼的,冰涼的刀子那是刀子,刀子劃進了我的身體!我感覺到了,感覺到了皮肉被撕碎的那一瞬間。次啦次啦!我聽到了細胞在哭泣,在掙紮!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不要,求求你們不要!這是什麼感覺,這就是恐懼害怕的感覺嗎,好奇怪,好奇怪,我不要,不要感受到!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殺了我,殺了我!”
毛苗苗陷入了癲狂狀態,若是君無豔在此,他絕對想不到整日給自己添麻煩沒事找事整天把笑容掛在臉上讓人一看就覺得有趣的小家夥會露出這種表情。這種失去了所有隻求一死的表情,這種恨不得吞人骨肉的殘忍表情,這種讓人一看……就心疼的表情。
淚水掛滿了臉龐,視線被淚水模糊,一切的景色都變得虛幻,恍惚中毛苗苗像是看到了那些劊子手正對著那個年僅五歲的自己殘忍的沒有憐憫之心的比劃。
“不要用刀子劃開我的皮膚,我會疼的……不要用你的髒手觸碰我的器官,看它們在嫌棄你……不要用那些器材在我身邊晃蕩,我會忍不住掙紮,恐懼!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求求你們,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們是誰,我是誰!”
君大炮冷眼的看著這樣癲狂的毛苗苗,她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才會有如此激烈的情感?她究竟埋藏了多少悲傷?才可以整日笑顏對人?
她跟自己一樣……卻又不一樣啊。
慢慢的像那個緊抱著自己,缺少安全感的女人走去,伸出手想觸碰,可指尖剛點到她,她就猶如驚弓之鳥雙目瞪大的看向自己。眼裏的懼怕讓他看的清清楚楚。
心猛的一抽,想保護她,想保護她,拳頭張開又緊緊一握……不,現在還不行。現在的我還不行……我必須變強,必須變的比任何人都強,這樣才可以……才可以將她擁入懷中。
在這之前,必須教會她人類的狠毒,讓她學會自己保護自己……讓她不要輕易的相信別人。未來的那個自己,也不能相信……因為……
爬上了床,看著懷裏還痛哭流涕的女人,嘴角一抹無奈的笑容,輕歎一口氣,順了順毛苗苗的頭發,手敷上血絲盡顯的雙眼。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沒關係的,已經過去了……好好睡一覺吧。很快……就會好的,乖……”
溫柔的語氣讓瘋狂的毛苗苗神情一陣恍惚,呆呆的伸出手抓上君大炮的衣袖,像是在確認自己的存在:“我是誰?我……是誰?”
“……你是毛苗苗,是把笑容開心全部掛在臉上的毛苗苗,永遠不會痛苦悲傷的毛苗苗……”
解脫的笑容出現在臉上,黑色的瞳孔從新找回了焦點,呢喃的念叨著自己的名字,仿佛這是最重要的東西。雙眼緩緩的閉上,陷入了昏睡……
不好看的容顏,黑色的胎記,滿臉的淚痕,明明是醜的。可,君大炮卻感覺她是那麼的美……美得讓自己心驚……
“好好睡一覺吧……一切都會好的。等你睡起來……就會回去了,變成那個愛搗蛋的你……隻要,隻要心裏記得,除了我,不要相信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允許。”
輕輕在額頭落下一吻,溫柔的拉開拽著自己衣袖的手,放好。脫了毛苗苗的鞋子,蓋好被子,目光眷戀的看了一眼乖巧沉睡著的毛苗苗。嘴角微微勾起,轉身走出了門。
暗界,永不變的黑暗。不管是人心還是環境,它永遠如墨一般。黑是絕望,是災難,是痛苦,是罪惡。但,它永遠不會是毀滅,黑代表的是開始,是結束,不管是什麼,它的決定權在人類的手中。沒有永遠的黑暗,也沒有永遠的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