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誰,隻要知道別人要殺自己的父親,想必沒有人會不這麼做的。
傅紅雪報父仇,誰也不能說他做錯了,馬芳鈴為救自己的父親做出這樣的選擇本也不能算錯。
隻是,歐陽淩唯一想不透的就是馬芳鈴怎會肯定袁家定能殺的了傅紅雪?
這時,大廳上傅紅雪說話了,他的臉依然蒼白,他的語氣依然沒有絲毫感情,
他看著威儀老人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已死了的人,道:“我現在隻想知道一件事。”
威儀老人臉上的怒容漸漸消散,平淡的說道:“你說。”
傅紅雪將手中的刀握的更緊,他的眼神凝視著威儀老人的眼,一刻也不放過,一字字道:“十八年前的一個大雪之夜,你是不是也在落霞山下的梅花庵外?”
他說的很清楚,每個字都好像是經過無數遍思考才說出,他好像生怕別人沒有聽清楚一樣。
威儀老人自然也聽的很清楚,所以他的目光中忽然就漏出恐懼之色,一張嚴肅的臉也變得扭曲變形,失色道:“你是白……白大俠的什麼人?”
顯然,他是真的這件事的。
這句話已經足夠說明一切。
傅紅雪蒼白的臉因心髒的急速跳動,突然閃出一抹紅暈,身子顫抖著,奇怪的是他本來在抖的一雙手此刻卻變得出奇的穩。
他咬緊牙關,一字字道:“我就是他的兒子。”
他說完了這句話,手中的刀就已出鞘,他殺人從不等,他自覺已得到了答案。
刀光一閃,閃電也沒有他的刀光這麼淩厲,這麼可怕。
每個人都看到了這一閃的刀光,但卻沒有人看見他的刀。
老人也沒有看見。
葉開的雙眼突兀的一睜,他已看見坐在他對麵的歐陽淩不見了。
“叮!”
刀光被一道綠芒擋下,所有的人都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他們驚駭、疑惑、不安……
他們從沒有見過這麼快的刀,他們本以為這樣的刀等它出鞘後,這世上再無一人可以阻攔。
一些人已狠狠的揉了揉眼睛,他們幾乎不敢相信看到的事。
老人同樣看著傅紅雪,他的雙眼充滿驚訝、恐懼、悲哀、懷疑,同時還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
他不信傅紅雪的刀竟如此的快,他更不信傅紅雪會殺他。
他同樣也不信歐陽淩會救他。
傅紅雪的臉又變得蒼白,蒼白的幾乎透明。
他同樣不信自己的出手一刀會被擋下,他側過頭看著歐陽淩,眼中的火光若隱若現,冰冷的聲音道:“我說過,希望你不要多管閑事!”
歐陽淩已收回了劍,入鞘,忽然歎了口氣,顯得極為落寞,道:“我也說過,希望你不要殺錯了人。”
傅紅雪瞳孔一縮,忽然吼道:“我殺錯人?”
他的語氣顯得極為悲嗆,話語中充滿了仇恨。
歐陽淩不語,他的目光已看向老人。
他的意思已再明顯不過,要老人自己說。
老人垂下了頭,身軀在顫顫發抖,可至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有些話能說,可有些話卻不能說,他顯然很明白這個道理。
好久,他忽然抬起來頭,認命般的揚起脖子,微磕著雙眼,悲涼道:“你並沒有殺……”
他本想說傅紅雪並沒有殺錯人,那晚他的確也在梅花庵外,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被身後的一個聲音打斷:“你的確殺錯人了。”
傅紅雪的耳朵裏忽然似被震的“嗡嗡”作響。
這句話說得聲音雖不大,但在他聽來卻像是一道晴天霹靂。
有些話本就是,一個人若是說對你說你不是你父親的兒子,也許你並不信,不僅不信,或許會很生氣,但兩個人,又或者是三個人這麼說呢?
過了很久,傅紅雪才慢慢回頭,那人就站在他的麵前,那張臉已變成死灰色。一個很體麵的中年人,穿著也很考究,發須雖白,但看來卻還是風度翩翩,很能吸引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