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酒店門口,一輛黑色轎車緩慢停下。
門童忙上前,替來客拉開了車門。後座裏,纖細小腿伸了下來,乳白色高跟皮鞋,襯托著來客的亭亭玉立。
一襲奈良稠繡牡丹呈祥紋如意襟的低領高開叉旗袍,裹著曼妙婀娜身材。微曲的青絲堆了高髻,斜插兩把鏤空折枝海棠梳篦。
宛如三十年代的名媛,氣質灼烈穠麗,引得路人紛紛回眸,有穿越時光的錯覺:好似這並不是二十一世紀的D市,而是三十年代的大上海。
女子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聲音輕柔:“孟函,我到門口了,能上去嗎?”
電話那頭有短暫的沉默,須臾才問:“什麼事?”
口吻很冷淡。
拿著電話的蘇瑩笑起來,道:“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最關心的事…….”
一開口便有長篇大論的架勢,孟函打斷她:“上來吧!”
語氣很無奈。
蘇瑩掛了電話,邁著小步進了酒店,報了孟函房門的號碼。禮儀小姐恭敬替她按了電梯,請她上樓。
在蘇瑩轉身後,那禮儀小姐收了恭敬的神態,換上了鄙夷臉色,對另外一個禮儀小姐道:“你猜她一晚上賺多少錢?”
另外一個禮儀小姐也抿唇笑。
她們當蘇瑩是某種特|殊|服|務行業呢。
電梯徑直上了二十八樓,走廊上鋪著長羊絨地毯,落足無聲。
牆壁掛滿了顏色濃豔的西方油畫。
走廊盡頭,茜色蕾絲紗窗前墜了水晶風鈴,微風起,窗簾與風鈴繾綣起舞,有淡淡樂聲。
蘇瑩敲了敲孟函那房間的門,頓了片刻,才有人來開門。
穿著雪色平紋襯衫的孟函,身材頎長,修眉俊目,淡淡衣香恰似鄰居大哥,隻是那份冷峻叫人難堪。
看到蘇瑩,他微微吃了一驚。
蘇瑩十幾年都是一頭順直烏黑的長發,此刻卻把青稠般的青絲弄成了蜷曲,高鬟下的紅唇烈烈,豔骨錚錚;平日裏最喜歡的運動休閑衫也換成了嫵媚撩人的旗袍。
孟函眉頭微蹙。
蘇瑩則得意揚了揚粉腮,問他:“好看嗎?”
孟函淡淡看了她一眼,道:“進來吧。”
是個套間,清淡風雅型的裝修風格,整套的意大利楓葉色家具,格調清新,像孟函的風格。
蘇瑩就順勢坐在乳白色沙發上,懶懶伸了一個腰。
孟函沒有坐,倒了兩杯酒,似粉色瑪瑙的葡萄酒在透明水晶杯裏異常灼豔,將孟函纖長手指映照如玉般透亮。
蘇瑩微微欠身,接了酒杯,美酒靡麗的香氣四溢,她深吸了一口氣,飲了半杯。
孟函斜倚著書案,居高臨下般問她:“什麼事啊?”
蘇瑩又飲了一杯酒,覺得美酒入喉,甘醇又美妙,她似隻慵懶的貓,眯起眼睛慢慢品著,半晌才道:“孟函,你不是要離婚嗎?我同意了!”
孟函手裏的水晶杯微微一頓。
蘇瑩見他這樣,就笑起來:“怎麼樣,很意外?”
可能真的很意外。
孟函三個月前提出離婚的,蘇瑩一直不答應。三月個前的那天晚飯,當著父母的麵,孟函說:“我要和蘇瑩離婚。”
孟父孟母都愣住。
蘇瑩正在喝湯,手裏的長柄密瓷描金色牡丹勺停住,挑眉問:“理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