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花連忙起身拉住薛鬱蓮,笑說:“誰說姐姐來的不是時候了?姐姐請坐,我正想打發人請姐姐說話呢。”薛丁山笑道:“你們說話吧,我有事先出去了。”薛鬱蓮在床邊坐下,笑道:“是不是?我來了,他便要走。攪了你們的體已話了。”薛丁山笑道:“這話說的。姐姐不來我也要走,昨天晚上就沒有給母親定省,今天豈能再不去晨省?天也不早了,我總得見個禮去啊。”薛鬱蓮點了點頭,說道:“這倒也是。凝姑已經是你的媳婦兒了,難道不要給母親晨省嗎?你等著她梳妝完了一同前去豈不是好?”薛丁山經她一提醒,方才醒悟過來,笑道:“姐姐不說我倒忽略了,好吧,那就等凝丫頭梳妝完畢我們一起去晨省。”
“凝丫頭?”薛鬱蓮笑道:“什麼時候把稱呼都改了?不叫樊姑娘、樊小姐、樊元帥了。連凝寒都不叫了,叫凝丫頭了?倒也是怪親切的。”樊梨花讓她說得粉麵緋紅,撒嬌似的說道:“姐姐,姐姐又來打趣人了。”薛鬱蓮回身看著樊梨花一臉笑意。
樊梨花讓她看得有些局促不安,訕訕地說道:“姐姐怎麼這麼看著我?”薛鬱蓮“噗嗤”一笑,說道:“我看看我們薛家的世子妃和樊大小姐有什麼不一樣的。”樊梨花頓時臉如春杏,芳心零亂。緋紅著粉麵說道:“姐姐。姐姐都是快當婆婆的人了,還是這麼沒正經。”薛鬱蓮看著她嬌羞怯怯,局促不安的樣子倒覺得有幾分好笑。說道:“這會子知道害羞了?昨天晚上怎麼不羞了。”樊梨花臉更紅了,低下頭雙手揉捏著頭發,咬著嘴角不發一語。薛丁山的臉也跟紅棗似的,微微皺了一皺眉頭。薛鬱蓮一笑,說道:“你們放心,我可沒閑工夫聽你們的窗根兒。隻是……”說著話,往牙床裏錦被之下一指,笑道:“你們自己看看。都起來了也不知道收拾收拾,倘若讓小姑娘們看見成何體統?”
樊梨花這才注目看了一眼床上,錦被下微露一角月白紗,白紗之上微透幾點遺紅。樊梨花的臉羞得更紅了。同時,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一些失落。就在昨天晚上,從薛丁山親手解下她衣帶的那一刻起,樊梨花已經不再是一個女兒之身。她成了一個真正的女人;一個名符其實的妻子;也許不久之後,她將會成為一個母親。盡管那一刻是她一直希望的,但是,自己精心守護了二十多年的女兒身,伴隨著一陣隱隱的疼痛在那刹那之間就那麼結束了,心裏總還是有一些難以割舍的。“唉”不由得輕輕歎息了一聲。
薛鬱蓮看著她,笑道:“怎麼了?後悔了?”樊梨花輕輕地笑了笑,說道:“姐姐的話好讓妹妹不明白。”薛鬱蓮一笑,說道:“不明白就算了。天不早了,趕緊梳洗吧,雲峰還等著你一起去晨省呢。我先和雲峰到外麵等著你。”
說著話,站起身拉了一下薛丁山,姐弟兩個一同出了內室。來到院子裏在葡萄架之下的石桌旁邊坐下。雨蘭急忙端了兩杯茶來,笑道:“姑爺,大小姐請用茶。”薛鬱蓮笑道:“雲峰,嚐嚐你媳婦的好茶。隻怕你從來也沒品過如此清香的好茶。”薛丁山端起來呷了一口,笑道:“果然是好茶。沒想到你們姑奶奶還有這麼好的茶葉,我竟然不知道。”薛鬱蓮一笑,說道:“凝姑的好東西多著呢,隻是你不留心罷了。”雨蘭笑說:“姑爺這話說的,小姐的東西再好不是也是姑爺的嗎?隻要姑爺想要,還怕小姐不給嗎?”薛丁山笑道:“隻怕我真想要的時候,你們小姐未必舍得給我。”雨蘭笑道:“那姑爺不妨試試,看看小姐給不給。”說著,轉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