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花俊美的臉龐此時已經蒼白如雪;潤澤的唇上被潔白的貝齒咬出了深深的痕跡;散亂的青絲披拂在頸項間;溢著清香的汗水濕透了她身上的衣衫。
薛丁山一見,心裏頓時像被什麼東西掏了一樣,疾步走到床邊,緊緊抓住了樊梨花有些冰涼的素手,急切地呼喚道:“凝兒,凝兒,為夫的來看你了。你怎麼樣了?”
樊梨花睜開失神的秋水,看了看薛丁山,有氣無力地說道:“雲郎,這個小東西和我有仇不成?這麼折騰我。”薛丁山連忙用羅帕輕拭她額頭上的汗水,安慰道:“沒事,沒事,一會兒就好了,你再忍一忍。啊!”回身向穩婆喝道:“你們愣著幹什麼?還不快看看王妃。”
被薛丁山的突然闖進來驚得目瞪口呆的穩婆這才回過神來,慌忙圍攏過來忙著查看。
有一個年長的穩婆,笑向薛丁山道:“請王爺放心,王妃無礙的。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的,因為王爺是第一次經曆自然有些慌亂。”薛丁山這才鬆了一口氣,拉著樊梨花的手十分安慰。樊梨花才微微點頭,緊緊攥著薛丁山的手,緊咬銀牙忍著陣陣蝕骨的絞痛。
外邊柳王妃已經找來了幾位絳州名醫,為樊梨花開方下藥。毛氏端著煎好的藥送到床邊,說:“王爺,大夫開了藥,請王妃服下就可以順利生產了。”薛丁山忙向樊梨花柔聲勸道:“凝兒,毛大娘煎了藥來,你吃了吧。”樊梨花咬著牙搖頭。毛氏也勸,樊梨花仍是搖頭。
薛丁山見她實在不能服藥,隻得作罷。
穩婆忽然吩咐道:“王妃,再用力一些,隻怕就好了。”
樊梨花緊咬牙關,拚盡了全身之力。隻聽小兒呱呱之聲。穩婆剪斷臍帶,托起一個小小嬰兒,旁邊仆婦忙接過去擦洗。擦洗畢,用繈褓包裹好,抱到薛丁山的麵前,笑道:“恭喜王爺,是位郡主。”
薛丁山緊繃著的心才鬆了下來,滿麵的焦慮漸漸散去。
穩婆忽然又驚道:“還有一個!王妃懷的是雙胞,腹中還有一個嬰孩兒呢。”
一句話,夫妻倆剛剛鬆了的心又緊繃了起來。樊梨花的臉色越加蒼白,堪堪筋疲力竭。薛丁山也急得額頭上沁出了汗水。急令穩婆道:“你們快想辦法啊!看不見王妃已經支持不住了嗎?”
三四個年紀稍長的穩婆慌忙過來,推腹揉腰,調整胎位助樊梨花生產。道:“王妃,再用力。”
薛丁山攥著樊梨花的手,擦拭著她臉上的汗水,溫存地安慰道:“凝兒,再忍一忍。萬馬軍中你都闖過來了,何況區區生產?你一定能闖過這道關的。聽媽媽們的話。”
樊梨花咬牙微微點點頭,攥著薛丁山的手,拚盡最後一絲力氣。
不多時穩婆笑逐顏開,笑道:“生了,王妃生了。”剪斷臍帶,抱起小兒,擦洗包裹。向薛丁山道喜:“恭喜王爺,王妃,是位少王千歲。”
薛丁山又驚又喜,回身看著滿麵疲倦的樊梨花,笑道:“凝兒,你聽見了嗎?你生了一雙兒女啊!”樊梨花勉強點頭,疲憊地合上雙眼昏睡了過去。
穩婆忙收拾胞衣穢物,重新給樊梨花蓋好錦衾,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