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情冷暖(1 / 2)

大殿古樸莊嚴,內有十六根三丈多粗,經過雕琢修飾的古楓,這十六根古楓渾然天成,支撐起大殿頂棚。

在那正前方,由粗藤古楓築起的高台上,一張藤蔓編製而成的大椅仿若曆經千劫百難,散發著濃濃古韻和歲月侵蝕的腐朽氣息。

在這大椅上,一個身穿楓葉花紋道袍,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老者單手撐著額頭,身上迸射出強大的元力波動,怒氣外泄,如同無形的巨山一般壓在整座大殿之上,使得下方所有人都感覺到沉重的壓力。

此人正是千葉宗宗主,修為深不可測,在太始山四方的宗門中都是名聲赫赫,被四方尊稱為千葉真人!

在他下方,大殿之內,一個身穿紋著楓葉圖案的赤紅道袍中年站在首位,此人眉頭緊鎖,亦是不怒自威,身上隱隱散發出元力波動,這元力波動與千葉真人那沒有絲毫克製的宣泄而出相比,弱了不少。

不過,對大殿內外的其他人而言,卻是不弱,隻是他要內斂一些,沒有放任元力外泄。

在他對麵,站著的是一個青袍中年,此人身上的道袍亦是紋著楓葉圖案,臉上輪廓仿若刀削,方正分明,同樣眉頭緊鎖。

這兩人,赤紅道袍中年乃宗主大弟子,名喚“紅葉”,在這千葉宗,除了宗主之外的二號人物,而那青袍中年則是宗主座下第五弟子,顏闋的師尊,名喚“青葉”也是千葉宗核心人物。

在這二人身側,往大殿外排開的位置,一個個千葉宗弟子肅然而立,連呼吸聲都竭力壓製,生怕不小心觸怒那明顯正在氣頭上的宗主。

從大殿內一直延伸到外部,所有站著的弟子皆是如此,嚴肅站立,之前攔住司空絕,氣焰跋扈囂張的顏闋等人在大殿中,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此時此刻,宏大的殿宇內外,除了殿內那全身血血淋淋,奄奄一息的傷者微弱的喘氣聲,沒有絲毫雜音,寧靜得可怕。

不過,這份帶著巨山壓頂般的寧靜被司空絕脫口而出的驚呼打破。

呼!

巍峨巨山壓在身上的感覺瞬間消失,一個個弟子轉頭,恰好看到司空絕臉上掛著震驚和悲痛,拖著殘腿朝著殿內的血人衝來。

紅葉與青葉亦是側過頭,看到司空絕,二人內心皆是暗歎:“時也!命也!”宗主震怒,召集所有門人弟子,千葉宗數百年來都未曾有過,即將降臨在這對父子身上的,乃是雷霆般的懲罰。

即便是他二人想要幫襯,也是有心無力,二人清楚那道嚴禁進入太始山的強令有多嚴酷,擅自進山,闖下大禍,即便是宗主弟子也不能免去重罰。

而且,這重罰,是任何人都承受不起的以命相抵。

千葉真人緩緩睜開閉著的雙眼,輕輕側過頭,瞅了瞅連滾帶爬而來的司空絕,眉心頓時皺成一個川字。

“阿爹!”司空絕顧不上有上千雙眼睛在盯著他,全然忘記了腿上的疼痛,呼喊著,一路跌跌撞撞,連滾帶爬朝著大殿而去。

大殿內那鮮血模糊了容顏,幾乎就要斷氣之人,是將他撫養長大,為他殫精竭慮,耗費大把時光尋找治療他頑疾良方的阿爹。

第一眼看去,因為距離有些遠,視線模糊,麵容被血漬浸染,他隻是覺得熟悉,沒有認出,可是,血人脖子上掛著的那塊巴掌大的黝黑木牌他不會認錯,那是他阿爹一直掛著的,從未離身。

正是因為看到這塊木牌,他確定那就快要死去的傷者是自己阿爹,那一瞬間,十幾日積累的擔憂化成了關切和悲痛,他忘記了自己廢物的身份,全然沒有顧忌到這裏是聚集了幾乎所有千葉宗門人的大殿。

更是忘記了他這個不能修行的廢物就這樣闖進去會給自己召來多大的禍端,他心裏隻有躺在殿內帶著微弱氣息呻吟的阿爹。

千葉真人眉頭皺起,沒有發話,下方之人不敢擅動,自然沒有阻攔,於是,在所有人注視下,司空絕爬到了阿爹身旁。

他將血肉模糊的阿爹抱起,手忙腳亂的檢查,察覺到阿爹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頓時欣喜。

可是,這份欣喜僅僅堅持了刹那的時間,他不能修行,沒有一絲修為,麵對重傷垂危的阿爹,想要立刻治療,卻毫無對策。

畢竟隻是一個十六歲的青少年,在這修者世界,沒有一絲修為,麵對如此噩夢般的境況,恍若迎頭重擊,他幾乎是亂了方寸,隻剩下心裏的親情牽絆,表現出對待至親的原始本能。

他擦去阿爹臉上的血跡,手指放在其鼻尖,感受著仿佛隨時都會斷掉的氣息,整個人都在顫抖,眼中一股清流緩緩而下,打濕了他俊俏的臉。

在這過程中,除了紅葉與青葉二人不時歎息,其他那些弟子一直肅穆,沒有表現出絲毫情緒波動,因為他們看到,上方的宗主看著大殿內這一幕,皺起的眉頭不僅沒有絲毫鬆懈,反而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