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總是這樣,溫和平靜中帶著些偶然和意外……
這天童夢萌剛從病房出來,就在走廊裏看到從病房探病出來的許明哲,四目相對,兩人都有些意外。許明哲意外的是在他回國的第一天就看到了童夢萌,而童夢萌意外的則是本該在美國的許明哲竟然出現在恒安醫院。
時光對男生總是更慷慨一些,在童夢萌的印象裏,似乎幾年的時間並沒有改變許明哲什麼,他穿著白色短袖、米色休閑褲,戴著黑框眼鏡,溫文爾雅的一如童夢萌記憶中的樣子,隻是這次溫文爾雅中似乎帶了些風塵仆仆的味道。
最後還是許明哲先反應過來,他走到童夢萌跟前如從前很多次那樣屈起手指在童夢萌額頭上賞了一個爆栗,笑著,“愣著做什麼?不認識我了?”
“你你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醫院,童夢萌弱弱地伸出手指指著他咽下了後半句話。
“我來看我爸爸”,許明哲的聲音中帶著帶愁緒,聽的童夢萌又是一愣,“伯父在醫院嗎,他怎麼了?”
許明哲的父親叫許世昌,是京西一帶非常低調的富豪,前段時間,因為血壓過高引起中風,為了不影響許明哲的學業,剛開始的時候,家裏並沒有通知他,他還是不久前才得到消息回國的。
“那伯父現在的病情怎麼樣了?”在和許明哲交往的幾年時間裏,童夢萌曾多次見過許世昌,五十歲的男人保養的極好,他總是穿著一身裁剪得體的黑色中山服,器宇軒昂的樣子一看就久居高位。
許世昌的情況並不樂觀,因為半夜發病沒被發現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他最大的可能就是意識不清,長期臥床。
盤踞多年的家族企業內部競爭激烈,人事關係也非常複雜,且由於許世昌發病太過突然,導致整個公司人心惶惶,許明哲的弟弟許明勇臨危受命尚不能很好的處理公司業務,隻能叫哥哥回國主持大局。
“可是,你不是不喜歡做管理嗎?”童夢萌知道許明哲的興趣不在管理,比起勾心鬥角地管理一個大企業,他更喜歡做一個心無旁騖的設計師,童夢萌總覺得許明哲的性格也不適合做管理,他看似溫文爾雅的背後其實是有些淡漠的,對周圍的事物也不關心,更不喜歡攪入一些是非中。
許明哲苦笑,“很多事情,我們並不能自由選擇!”
確實是,被他一說,童夢萌心情也很沉重,“那你還回美國念書嗎?”
許明哲搖頭,“應該不會了,我們導師在國內有個朋友,在圈子裏也很有威望,我們導師聽說我的情況後,就近把我介紹到他名下學習了,到時間後,我隻需要回美國拿學位就行!”
哦,童夢萌了然。
因為許明哲剛回國急於去找新的導師報道,所以倆人並沒有聊太久就分開了。
童夢萌一回護士站就問同事要來許世昌的病曆看,她隻是個小護士,很多專業術語也不是很懂,但是大概意思也看得明白。
誠如許明哲所言,許世昌的情況並不樂觀,除了高血壓,吹空調受涼也是他中風的一大誘因,想要恢複意識,實在很難,即便意識恢複了,身體也可能會偏癱。
想起那個看似嚴肅正直實則待人溫和的長輩,童夢萌心裏也很難受,曾經她和許明哲交往的時候經常有機會見到他,許世昌為人雖然嚴謹但並不古板,也從沒有因為童夢萌和許明哲巨大的家庭背景而為難過她,偶爾還會耐心地和他們一起談論時勢八卦。
童夢萌心地善良,思維活躍,又沒什麼心眼,經常逗的許世昌開懷大笑。
後來許明哲出國後,她沒再去過許家,也沒有再見過許世昌,沒想到,時光流轉,再次見麵,竟然會是在醫院。
快下班的時候,童夢萌接到許明哲的電話說是一起吃晚飯。
如果是平時,可能童夢萌就推了,不管現在和陸恒關係怎麼樣,她總是沒辦法坦然麵對許明哲的,但想到他現在的處境,還是硬不下心腸,曾經那麼深愛的人,即便現在不愛了,也希望他能過得好一點,至少不要有那麼大的心理負擔。
下午六點的時候,童夢萌和許明哲一起從許世昌的病房出來,許明哲道,“夢萌,謝謝你能來看我爸!”
“應該的”,從前他都是叫她貝貝的,驀然一聽他叫她夢萌,童夢萌非常不自在,她掩飾性地把手裏的挎包換了隻手道,“你也別太擔心了,伯父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但願吧”,許明哲長呼吸一口氣,兩人一起乘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許明哲替童夢萌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問,“你一會兒想吃什麼?”
童夢萌還未來得及回答,就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見來人的確是童夢萌,安娜像是看到救星一樣,迅速從紅色的寶馬迷你車上下來,摘了墨鏡,“太好了,真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