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夢萌再次回到北京已經是一周之後了,夫妻倆的意思是讓陸媽媽跟他們一起去北京,免得她一個人觸景傷情。老太太卻不願意,她堅持在家守著,家裏才有丈夫的氣息,北京沒有。
再三勸說都被拒絕之後,倆人也很無奈,最後隻得收拾行李,先行離開,畢竟是工作了的人,除了家庭責任,他們還必須承擔社會責任。
十一月下旬,冬天的氣息已經越來越濃鬱了,光禿禿的樹幹顯得有些蕭瑟,大街上大部分的人都已經穿上了羽絨服,步履匆匆地往暖氣房裏衝。
到家後的第二天,童家夫妻打電話讓倆人回去吃飯,童夢萌吸著鼻子征求陸恒的意見,還沒回北京的時候,她就感冒了,別的症狀沒有,隻是鼻子不通氣,難受的很,“老公,你下午加班嗎?爸媽讓我們回去吃飯。”
“好!”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堅強的人不會因為至親的離開而拒絕別人的關懷。
男人的成長似乎總是比女人快一點,經過剛開始的衝擊和悲傷之後,陸恒很快就恢複過來,他並沒有給自己太多的時間感傷生命無常,對父親的思念和祭奠他都放在了心裏。
陸家出了那樣的事兒,童家自然也輕鬆不起來,白淩瑤女士難得沒有數落童夢萌,隻是叫她去廚房幫忙打下手,陸恒和童誌成留在客廳。
童誌成拍了拍陸恒的肩膀,像是安慰一個多年的老友般道,“陸恒,節哀順變!”
“我知道”,陸恒遞給嶽父一個安心的眼神道,“爸,您放心吧,我沒事兒!”
“沒事兒就好!很遺憾出了這樣的事,逝者已矣,好好對你媽媽知道嗎?”
“我會的!”
男人之間的對話總是很簡單,不像女人那麼嘮叨,白淩瑤把童夢萌叫到廚房,單獨審訊,她邊切菜邊壓低聲音問,“陸恒他們家那邊的事兒都收拾完了?”
童夢萌懵懂點頭,“恩!差不多了吧!”
白淩瑤歎氣,“那你婆婆現在怎麼樣了?”
這個問題,童夢萌其實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婆婆的堅強和倔強讓她覺得意外,除了打電話時的失態,這些日子完全看不出她的悲傷,她堅強地和陸恒一起麵對前去悼唁的所有賓客,在別人上香的時候,鞠躬致謝,禮數周全,隻是經常對突然對著空氣中某一點發呆,連喊幾聲都喊不應。
“我婆婆那個人情緒不怎麼明顯的,看不出好,也看不出不好,但想也知道一定很傷心”,童夢萌蹭到母親跟前,伸手抱住背已經有些佝僂了的她的媽媽,啞了聲音,“媽!你和爸爸一定要好好的!我受不了失去你們任何一個人!”
“笨蛋,我們能有什麼事兒”,閨女終於還是長大了啊,白淩瑤歎氣,默默拍拍童夢萌的腦袋,“好了,別哭了,都多大的人了,還動不動就哭鼻子,你們過的好好的就夠了,我和你爸不用你操心。”
“恩!”童夢萌吸吸鼻子,抹了眼淚,繼續膩在白淩瑤身邊幫忙剝蒜,與其說是剝蒜,不如說是搗亂,或許她是天生沒有下廚房的天賦吧。
白淩瑤看著童夢萌白皙的側臉,隱隱有些擔心,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陸恒父親的離世會對他們夫妻的生活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她保護了多年的閨女,從小到大,平平順順從來沒有過任何顛簸,沒想到卻在婚後不到一年的時間就開始接受世俗的洗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