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念白突然將臉靠近我眼前,一雙幽深的眸子對上我的雙眼,注視我良久,忽然說道:“公子,我若是白娘子,你是許仙,你對我這般好,我也會為你舍棄修行,做個凡人的!”
我完全沒有料到墨念白會這麼說,一時反映不過來,等到明白他的意思,我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隻好再次沉默,我心想自己如果繼續沉默下去,肯定會傷墨念白的心,可是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回答他,我左思右想,隻好看看窗外,然後開口道:“念白,我們快要到我老家了啊,等天亮的時候,你就可以看到大片的田野和一排排的白楊樹了!”
墨念白卻沒有說話,我扭頭去看他,發現他的目光在掃視我們周圍的乘客,我這時才突然警覺:我和墨念白說了這麼多話,而周圍的乘客居然無一人開口,更讓我感到驚異和恐怖的是,整個車廂中除了火車前進的聲音和風聲之外,再沒有一絲聲響,安靜猶如死亡來臨前夕,而我們周圍所有乘客的雙眼都盯在我和墨念白身上,那一雙雙眸子裏流露出來的眼光,流動著詭異的光華,帶著一種夢幻般的氣息,籠罩在我和墨念白周圍!
我大驚之下轉臉去看墨念白,墨念白一副意興闌珊的神情,漫不經心地掃視了周圍的乘客幾眼後,便趴在我雙腿上,慢慢將整個身體都蜷伏著。
我忍不住推他:“念白,念白,你發現沒,我們這個車廂有點怪怪的,那些乘客怎麼都看著我們,而且沒有一個人說話。”
墨念白舒舒服服地趴著,懶懶地開口:“公子不要擔心,他們都是我的子民,是父王派來保護我的。”
我驚問:“那不會整個火車都是你們的人吧?”
“不是,其他車廂都是魔界的人,都是來殺我的。”
他說的渾不在意,漫不經心,一派風輕雲淡的悠然;我卻聽的心驚膽戰,驚悚萬分,一股懼意從心底油然而生。
天啦,整個火車的其他車廂裏,都坐滿了魔界的魔頭!而我身處的車廂全部是妖界的蛇妖!
我一時驚懼到極點,一顆心懸起在嗓子眼,卻又因為無計可施和突如其來的猛烈懼怕然後晾在那裏,連跳動都要嚇的忘記了!
我隻覺渾身冰涼,隻感到害怕、恐懼和不安,心裏,腦子裏,都在不停地問:“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墨念白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恐懼,抬起眼來看我,柔聲說道:“公子不要害怕,我們妖界正在和魔界談判,魔頭雖然時刻想殺掉我,卻又不敢現在殺我,所以不用害怕的,何況我會保護公子的。”他說著,用自己的手握住我抖個不停的雙手。
我此時恐懼到了極致,心裏反而平靜下來,隻是身體還沒有平靜,仍是不住發抖,我聽見自己的抖著聲音對墨念白說:“念…白…魔…界…為什…麼…要殺…殺…你?…我…我…念白…你能…你打的過…他們…嗎?”
墨念白似乎輕笑了一聲,安慰我道:“公子,你別擔心,那些小魔頭,我從來都不放在眼裏,你別忘了,我是蛇王之子,而且我忘了跟公子說,我們蛇宗是妖界的首領!”
他的語氣帶著一股凜然的傲意和不屑,繼續說道:“魔界想殺我,因為我將應證天地之間一個預言,魔界麼,哼,不過是一群鼠輩,連一個預言都害怕起來,居然怕到想來殺我,當真是癡心妄想,自不量力!”他鼻子裏輕哼著,手卻始終握住我雙手,我感到自他手掌裏傳來一縷縷暖流,熱乎乎地溫暖著我因為恐懼而冰涼和發抖的身體。
我聽他這麼自信的口氣,身心都放鬆下來。
隻是,在我感到自己身心都不再恐懼地發抖的時候,有一個陰森的、帶著腐敗氣息的聲音,從火車深處傳來:“蛇王子,你會為你說過的話付出沉重的代價!”
這句話攜帶著黑暗、破壞、毀滅一切的力量,穿透整列火車,每說出一個字,那陰森腐敗的聲音就距離我們近一些,而車窗玻璃碎裂的刺耳聲伴隨著每個字的吐出接連而響,從長長的火車尾部逐漸破裂到我們所在車廂的玻璃,就好比從空中揮出一把巨長有力的刀,將列車從尾劈到頭,一刀將列車從中間劈成上下兩部分。
墨念白麵上波瀾不驚,唇角漾出一圈冷笑,他不屑地輕哼一聲,輕輕地從我手裏抽出左手,那是一隻少年的手掌,修長、幼嫩,看似柔軟如女子之手,而那隻手緩緩地在空中微微卷曲的動作卻優雅的仿佛已經曆經滄桑般的意興闌珊,隨後輕描淡寫地朝來勢洶洶的響聲處輕彈了下無名指,那陰森腐敗的聲音此時已近在耳邊,那一彈指的輕響聲甫一傳出,就見一抹黑光如閃電般激射飛出,接著就聽見一聲尖利刺耳的慘叫聲響起,一團灰蒙的物體呈現在車廂內的空中,如同閃動的烏雲,伴隨著一陣旋風在我身後的車廂內旋轉一圈,然後車廂連接處的鐵門發出金屬破裂之聲,卡卡卡出現一個圓形大洞,仿佛有什麼東西從鐵門中間撞擊飛出,將鐵門撞出一個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