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嫁給沈臨,婉春便開啟了叫苦連天的新生活,每天早上都在渾身無力和困得無精打采的狀態,就連芹竹和柳絮一天也不過隻見到她幾麵,而敬茶的事情卻拖了兩三天了。
“春丫頭,起來了。”現在擔任喊她起床的事情徹底由沈臨來辦,叫不醒就直接從被窩裏麵拉出來,經常招致婉春的白眼。
昨天沈臨下手特地輕了許多,大早上就和她說要去正廳敬茶。
婉春是記得還有這種禮節,不過貌似第二天便要做完,她都不知道已經拖了幾天了。
她稍作了梳洗,在挑選衣服上還是犯了難,新媳婦總要給長輩留下一個好印象,這種時候第一印象其實就是衣服。這穿衣又有許多的講究,因為是麵對長輩,不能過於華麗也不能過於樸素,婉春忍不住吐槽這是要讓她不穿衣服去的節奏啊。
沈臨回頭看了一眼還蹲在衣櫃前麵犯難的婉春淡淡地說道:“對於我父親來說你穿什麼衣服都行,但是對於我母親來說,如果她心情不好,你就算是穿什麼衣服去都沒有用,所以你隻需要穿平時的衣服去就好了。”
他說的有道理,婉春想了想,還是隨手拿了一件梨黃色的齊胸無紋襦裙,頭發讓芹竹隨手梳了一個能稍微帶一點出閣女子味道的發髻。
看著婉春這麼認真的在準備,沈臨也便放心了下來,兩人稍微用了一點早飯便去了正廳。
今天倒是碰巧,大哥和二哥沈石溪、沈山溪都在正廳,兩人比起沈臨來早就已經成家,孩子都到了打醬油的年齡,兩人見到沈臨也還算客氣,都拱手說了一句恭喜。
但是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看著似乎沒有什麼恭喜的意味,倒是都和沈夫人一樣還在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她,看的她有些發毛。
這還不算。倒黴的是,看著沈夫人的臉色,婉春就知道她的心情不太好。
沈臨早就已經習以為常,捏著婉春的手告訴她不要害怕。
沈夫人是鐵青著臉,也隻有沈老爺摸了摸胡子道:“慕姑娘應該還不知道,這兩位是石溪和山溪的夫人,張氏和吳氏。”
婉春要做的還是行禮,反正行禮這種東西隻是麵子上的事情,根本不會少一塊肉,所以她絲毫不吝嗇這種東西,福了福身子便是行了兩個禮,至於她們買不買賬就是她們的事情,反正她禮是做足了,若是說起來也責怪不到她身上。
張氏和吳氏都是大家閨秀,這兩個姓在京城也算是大姓,身世自然優秀,隻聽張氏開口道:“妹妹禮重了,從今往後我們便是一家人了,姐妹們還是要互相照應著好。”
這話隻是客套話,一房的事情哪需要三房照應著,吳氏也說了類似的話,無非便是相互照應,看著婉春柔柔弱弱的樣子,想必也搞不出什麼事情,所以關係或者說麵子上總要過得去。
婉春輕輕的嗯了一聲道:“那還要姐姐多多關照。”
“好說好說。”張氏和吳氏皮笑肉不笑。
然後便是沈夫人這一節,身邊的丫鬟已經把茶遞到了婉春的手裏,剛剛裝好的茶水冒著氤氳的熱氣,這杯子似乎不是陶瓷做的,一上手就把婉春燙的直皺眉頭。
沈夫人擺明就是想讓她失禮,在此之前就已經和她說要商量事情,因為沈臨的出現事情也沒有談成,現在要讓她失禮沈夫人便完全有理由強迫她同意了。
婉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袖子下麵已經捏著了杯底和杯口,這兩個地方溫度相對來說不燙一些,好在這丫鬟裝茶水的時候撒了幾滴水在茶杯上麵,估計是想燙她一下,結果量不是特別大,交到她的手上的時候,外麵的水珠已經沒有溫度了,反倒是手指可以蘸著水珠吸收一點熱量。
她已經穩穩當當地把茶杯敬了上去,沈夫人也不得不接了下來,手微微一抖幾滴水珠就從杯中灑在了婉春的手上,婉春依舊是把茶杯遞了過去又笑著退下。
她臉上的表情已經收在了沈臨的眼中,他本來想著看在婉春剛剛進府的份上母親會饒了她一會,沒想到手段還是這般,他心裏有些不舒服,手伸到了婉春那雙藏在袖子中的葇夷,已經能感覺得出她的手指已經被燙出了兩個血泡。
自己母親做事向來沒數,沈臨臉色一沉便開口道:“母親,按照慣例總要給婉春一些東西吧?”
按照習俗,婉春敬茶了之後沈夫人總要賞一些東西給新媳婦,沈夫人聽了之後臉色有些惱:“按照慣例是這樣沒錯,但是時間確是前天的事情,前天沒來那東西也就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