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支起殘破的身子,我慢慢挪向床頭,每動一下,都仿佛能聽到骨頭摩擦的聲音。忍住想哭的衝動,艱難地挪動,近了,近了。
那個東西,一把扯過床頭掛著的物什,我心滿意足地再次跌入床裏,不去想那鑽心的疼痛,我將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物件。
這味道,沒錯,是我當時研製的罌粟香水,不是掛在林府的房間嗎,怎麼到這裏來了?聞著熟悉的香味,我在林府的點滴曆曆在目。
“吱呀”一聲,有人進來了。
沒有轉頭,我已經認出了來人。這麼詭異的氣息,除了他,沒有別人。
“狐狸。”嘶啞著嗓音,我吐出他的另一個身份。
雖然他的年齡和身高都與狐狸不符,但除了狐狸,我想不到其他的人選。回想起在春絕院相處的點滴,回想起那天的暴虐,我雖然不願,但也不得不承認,他就是狐狸——那個我撿回去的小孩,那個有著絕頂易容術和高深武功的小孩,那個我一直沒看清的小孩。
一杯水遞到了我嘴邊,帶著如柳麵具的人兒將我小心扶起,那般溫柔與親切,像對待一個無比珍貴的寶貝,“喝吧。”
聽話地將水喝光,我確實渴了,也需要儲備力氣與他對峙。
“還要嗎?”
“恩。”
沒看見他的任何動作,嘴邊的茶杯又一次蓄滿了水,壓下心底的驚歎,我又是一口氣喝完,舔了舔幹裂的唇畔,道:“我餓了。”刻意忽視狐狸瞬間低沉的眸子,我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現在,還不是攤牌的時候。
用了些稀粥,我慢慢感覺到體內力量的回複,很奇怪,我感覺這次的恢複速度比以往快了很多。試了試內力,雖然有些力不從心,卻是前所未有的充盈。
狐狸一直靜靜地坐著,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我,狂放的邪肆也刻意收斂了下來,讓我有一種溫馨的錯覺。
抿了口茶,我轉向還帶著如柳麵具的狐狸,“可以拿下了。”
“你確定想看?”挑了挑眉,邪魅頓時充溢著幽深的雙瞳。
仔細看來,確實是那雙狐狸眼,不知是用了什麼法子,竟然把狹長的眼線掩蓋了下去,讓我有種清純的錯覺,也因此一直沒認出他來。
“我隻知道,你是狐狸。”冷冷地吐氣,其他的,我已經不想知道了。
對麵的人兒怔忪了半餉,隨即自嘲一笑,“在你眼裏,我原來始終是那個默默的小屁孩!”晶瑩纖細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即使發生了關係,你還把我當小孩?”
暈死,這是什麼邏輯,我指的是他的身份,他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麼!
揚起手,狠狠地打落他輕佻的手指,“這筆帳,我們以後再算!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你什麼時候知道了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