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柧耪? 朔師漫憶(1 / 1)

賈俊

朔州師範是我的母校。在漫長的人生旅途上,她之於我,盡管隻是一個驛站,卻總難忘懷。因為在那裏,我度過了人生最寶貴的三年青春年華;在那裏,留下了我一串串深深淺淺的人生足跡。

我是1989年入學師範的。那時的師範生還是國家統招統派,因而通過中考的競爭能懷揣一張師範的錄取通知書也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是鯉魚跳龍門的騰躍成功,是拿住鐵飯碗,吃上國家供應糧,身份發生乾坤大轉變的開始。可以說,我的人生從這一年翻開了新的一頁。

那時的朔師還在朔州市區東南近20裏地的米昔馬莊村,占用的是天主教堂的舊址,交通極不便利。下火車,上汽車,在塵土飛揚,坑窪不平的鄉間土路上顛簸半個小時,被一片村莊民居擁堵的簡陋鐵柵欄大門才顯露在眼前。說老實話,不是因為中榜的虛榮,我肯定是要在接新生的車停下後就要轉頭離開的。她和我夢想中的形象簡直有霄壤之別。街道上到處都是閑散信步的豬狗雞鴨,空氣中彌漫著牲畜草料糞便的怪異味道,圍觀的老鄉對新生指指點點,毫不掩飾地咧嘴說笑著葷話素話。在學長學姐們的引領下,我們這些涉世尚淺的少男少女像受驚的小鳥逃也似的手提肩扛來到了已經劃分好的宿舍,把行李放在吱扭作響的床上,長舒一口氣,終於到站了!

教室和宿舍都是平房,有舊教堂的歐式建築,也有後來添建的中式格局,但一例是通身的青灰色,既顯莊嚴肅穆,又顯淒清蒼涼。校園裏到處都是樹,有樹身斑駁已完全脫皮而樹冠蔥鬱的古木,有英姿颯爽垂直挺拔的鑽天白楊,有蒼翠欲滴誘人纏綿情思的紫丁香,有桃李杏梨等隻準觀賞不許動手的各種水果樹。有平展寬闊的大操場,有曆史遺留下來的小牧場、小農場。有藏書頗豐而場地局促的圖書館,有後勤保障的小賣部、豆腐坊。校園和她所身處的村莊,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是文明進步和愚昧落後的滑稽搭配。學校盡管設施陳陋,條件艱苦,但隻要融入其中,也就漸漸產生了愛戀之情,起初那種準備逃離的想法也就自行散滅了。

朔師,有塞上“小清華”之譽,他與共和國同齡,曾為社會培養了大批優秀教師和其他各方麵人才。據說曾有多位享譽三晉的名流在此執教,可惜我們無緣親眼目睹他們的豐神秀姿。我們在校正趕上學校教師大換血的時期,一批曾被下放的老教師落實政策紛紛調離,一批朝氣蓬勃的青年大學畢業生登台亮相,成為教學骨幹。青年教師和我們學生相處,亦師亦友,講台上為我們傳授學科知識,講台下引導我們確立正確的人生方向。我們的班主任丁一厚老師給我們帶曆史課,他學識淵博,講課風趣幽默,把枯燥的曆史課演繹得意興盎然。尤其是他的“丁體”書寫筆法,特色獨具而別人絕難模仿。他還常把一些曆史事件和時代編成順口溜讓我們記憶。古今中外,條理清晰;琅琅上口,易懂易記。以至過去學習的很多知識現在都已淡忘了,而唯有一些曆史知識還沒有完全還給老師。雖然有些老師現在已很難記全他們的姓名,但他們昔日講課的風采,他們生活中的逸聞趣事,他們舉手投足的個性特征,至今在我們同學相聚時仍是津津樂道的話題。他們或特立不群,或謙遜隨和,或儒雅倜儻,或不修邊幅,或謹小慎微,或不拘小節。就是這樣一批朔師人,他們甘為人梯,願作墊腳石,把一批批懵懂少年培養成勇挑社會重擔的勞動者。在眾多人為蠅頭微利,蝸角虛名鑽營投機,蠅營狗苟時,是他們固守信念,自甘清貧,樂於奉獻,在三尺講台揮灑生命的激情,從而才使這所學校在一浪高過一浪的商品經濟大潮的衝擊下巋然不動,不斷走向輝煌。因此,不論走到哪裏,一遇到朔師人,不管是熟悉的還是陌生的,我們都倍感親切,好像見到了久別的親人,久違的朋友。

而今,我已奔不惑之年,在工作崗位上摸爬滾打十數年,雖沒有顯赫的成績但也不甘平庸。這是朔師賦予我的特質。朔師那些人那些事我將永遠銘記在心!如果說朔師是紅花,我甘心做綠葉,陪襯她更加嬌豔;如果說朔師是藍天,我但願做一朵白雲,增加她的高度,襯托她的威儀。我願我的母校一路攀登一路歌,與時俱進,永鑄輝煌。

作者簡介:賈俊,男,漢族,1971年6月5日生,平魯區人,經濟師,中共黨員,1989—1992年在朔州師範學習,畢業後一直在中國農業發展銀行大同市分行工作,現任大同市分行辦公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