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難得月光皎潔,銀輝灑滿大地,而本該溫馨的屋裏,卻四處透著寒意。
“潔癖?”歐陽軒冷笑一聲,“我碰你,你說你有潔癖,那你告訴我,我歐陽軒是有多髒?!”
“歐陽!”被一味質問和曲解自己的意思,艾冉也忍不住爆發了,她本就不是什麼吃別人強硬一套的人,“如果你一定要曲解我的意思,我覺得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聊的!你先休息吧,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好好聊!”
在陌奈霖身邊的艾冉是嬌俏的,失憶後的艾冉是溫柔甚至有點像初生的小動物瑟縮的。這些溫柔無害的麵孔讓歐陽軒忘記了,眼前這個女人,是一個有自己思想,並且為之願意付出相當代價的,十分驕傲的女人。
歐陽軒被鎮住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客房。”不苟言笑的小臉,頗有幾分陌奈霖的味道,氣場壓人得慌。
歐陽軒沒有勇氣再握著那隻纖細的手臂,隻能頹唐地讓她出去。
夜很深,心情比夜色更加深沉。
艾冉單手覆在小腹上,睡不著,越來越清醒,越來越恐懼。歐陽軒竟然讓她打掉孩子!
她可以確定她沒有聽錯,的確是讓她打掉。可是怎麼會呢,這是跟著她經曆了生死留下的孩子,他忍心?
第二天,艾冉還是早早地下樓,準備早餐,她答應過的事情,很少會食言。更何況,她需要借用這種行為來告誡自己,她是一個妻子,有些事情,是她分內的,她需要相應的付出。
失憶了,感覺不到愛情了,但是,她不能以此為借口辜負歐陽軒。
“小冉?”歐陽軒看到艾冉在廚房忙碌,又驚又喜。
“嗯,吃早餐吧,然後你不是要進組了嗎?那個什麼活動。”艾冉淡淡地說,努力生活並不代表昨天的事情就翻篇兒了。
“對,今天上午十點進組。”歐陽軒難掩笑意,想了想又說,“小冉,昨天對不起,我太累了,脾氣就暴躁……我、我向你道歉。”
“沒關係。我也很抱歉,遇到我失憶這種事情,我知道你也很痛苦,抱歉。”艾冉是完全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來看,覺得歐陽軒很可憐,這份清醒的感覺,也讓她感覺歐陽軒是陌生的。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歐陽軒咳嗽了一聲,直覺不該問,但是又管不住自己的心和嘴,“小冉……你說你懷孕了,孩子……多大了?”
防備地單手擋住腹部,艾冉不自在地轉身走回廚房,一邊走一邊回答,“醫生說三個多月了……之前我們倆都沒有發現嗎?”
他們夫妻倆都沒發現的話,那得有多大冒啊?!
“抱歉……那段時間我可能是忙著音樂會的事情……嗬嗬,忽略你了,對不起。”歐陽軒僵硬地笑了笑,“你感覺還好嗎?醫生不是說,你身體不好嗎?”
“還好,我又沒有上班,休息都很足夠,寶寶也很乖,沒有為難我。”談起孩子,艾冉的臉上漸漸浮現出幸福的笑容,“但是醫生說有點不穩,估計是因為之前落水的影響,畢竟我都能因此失憶了,他受些影響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艾冉興衝衝地談起孩子,可歐陽軒卻沒有如她期待地給予回應。好不容易融洽一點的氣氛有凝固了起來。
“小冉,我們商量一下可以嗎?”歐陽軒盡量放緩語氣說。
“商量什麼?”艾冉忙碌的動作頓了頓,直覺感到威脅。
“我聽人說,這種不穩的寶寶生下來以後都會有問題……要不,這一次,我們就不要吧?”歐陽軒試探著問。
“哐嘡”!艾冉手上的平底鍋往水槽裏一扔,轉身冷冷地看著歐陽軒,“這就是你的理由?不夠充分,要不要我再給你創造一些理由出來?”
“小冉,我不是要跟你吵架,我是在跟你商量!你想想看,你自己受了傷,現在都還失憶著。懷孕需要的除了體力就是精力,你有嗎?我覺得你連照顧自己都沒有照顧好……小冉,我們這麼年輕,什麼時候要孩子都可以啊!為什麼一定要冒著這個危險生下他呢?”不能讓陌奈霖的孩子出生,這將會是他和艾冉之間永遠的坎!
靠著流理台,艾冉似笑非笑地看著歐陽軒,“歐陽,你知道三個月大的孩子是什麼樣子的嗎?雖然他很小,但是他已經有人的輪廓了,你告訴我要打掉他?因為你覺得他可能不健康,可能影響到我?”
“我是為了你好。”
“真是一個好理由,如果我拒絕,是不是非常不識相?”艾冉脫下圍裙,“我出去走走,你別跟來,我怕會忍不住扇你耳刮子!”
“小冉……小冉!”歐陽軒匆匆跟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