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潤的白色花瓣別出心裁地繞到下一片花葉的底部，一片一片細細纏絞，明明該碩大的花朵，被微縮成了秀氣的苞形，綠色長莖根根相繼，環成一團套著門鎖。
依菲小心地把它摘下來，拈在指尖。
一開始還以為是葉利恩上次一頓吃完她一天儲糧的賠禮，可是打過電話去他先是拒接，又馬上撥回來，提到花事卻是完全茫然，“花？什麼花？”
依菲轉開話題，“你手好了嗎？”
葉利恩的聲音馬上冷下去，“沒有。”
正常人不該說一句[好了，不勞過問]或甩一句[不關你事]來給個台階讓她趕緊掛電話嗎？
“呃，那你好好休養。”
“米依菲，你敢掛——”
依菲裝沒聽見，摁掉了通話鍵。
除了葉利恩之外，另一人她簡直不敢想——是[他]嗎？
有了葉利恩的例子，依菲不敢再輕舉妄動，若不是就糗大了……而且，她也不想讓他知道除他之外還有別人。
枙子花環在枕邊放了一夜，連夢裏都是香氣彌漫。
大團大團的花香氤成了霧氣，陽光明亮得像金子，照在身上暖暖的。而她正趴在兩家相連的陽光上，額頭滴汗地全力攀爬，嘴裏小心地喊著一個人的名字，“幫幫我，花要碎了。”
門打開，一室的光，那個人走出來，卻並沒有取走她手上的花，而是一手穿過她腋下，一手扳過她膝彎，將她打橫抱起來，溫柔地和她親吻。
手裏的花朵不知何時落在了地上，碎成一地曖昧馥鬱的香。
……
“呼！”依菲掀開被子喘著氣坐起來，手機這時偏偏又不響了，她擰開床頭燈，捧起矮櫃上的水杯大大喝了幾口，才去看那號碼——程嘉瑋。
竟然是他。
明明勉強可以算是好夢，心口卻悶痛得厲害，怎麼拍怎麼揉都難於呼吸。
這狀態也不好撥電話回去，依菲拿著手機拍著胸口站去了陽台。
樓下有人，身形很熟悉。
依菲用盡目力看清之後直覺地轉身跳回房間去，然而下一秒又退回來，趴在欄杆上向他搖手，“嗨！”
“睡這麼早？”
依菲隻能傻笑。
他竟然會來看她，實在沒想到。
“等我下來開門。”
連跑帶跳地下了樓，程嘉瑋卻還是站在車邊，依菲也不介意，穿著睡衣衝過去，投進他懷裏——他竟然會來看她，太令她驚喜。
程嘉瑋捏捏她臉，“冷不冷？”
“不冷！”C國的春天，溫度還是低的，她這麼跑一趟，被窩裏的那一點暖意早就消失幹淨。
“都冰手了，上車吧。”
上了車，暖氣一拂，才聽見自己牙齒格格打顫的聲音，兩手用力揉了揉臉，“哈，是暖和多了。”回眼發現他正就著燈光仔細看她，“啊，怎，怎麼了？”
“看看你。”
他的手撫上 她的臉，依菲的頰上就又有了溫度——燒的。她受不了程嘉瑋這麼看她，那雙眼睛太漂亮，看得她心跳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