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深夜，依菲還是睡不著，有時睜開眼，夜暈中隱約看見程嘉瑋的眼睛似乎也是睜著的。
應該，是後悔了吧。
她和他在一起總共也就三次，可是好像沒有一次不會讓他後悔的樣子。
“睡不著？”
依菲不想回答，可是現在要裝睡似乎又不能夠，“嗯。”
“我已經很久沒有和人同睡。”
她不知道這算解釋還是敘述，隻能低低又嗯一聲。
程嘉瑋轉過頭望著她，然而靜靜看了片刻後還是什麼話也沒有問，“睡吧。”
翌日清晨人還未起，已經聞到食物香氣。睡眼朦朧地半夢遊著洗漱完畢，才發現程嘉瑋早已收拾停當，正坐在餐桌邊看報，
“我習慣早起。”
“哦。”
依菲坐到桌邊，程嘉瑋也疊起報紙。
“可以開動？”她做出輕鬆的樣子對著他笑。
“開動。”
依菲舉筷夾一隻湯包就往嘴裏送，被燙得淚花飛轉。
程嘉瑋拍撫她的背，又作示範，“輕輕移，慢慢提，”在薑醋碟裏蘸一下，嘬破一點小口，“先開窗，再喝湯。”
在他的注視下，依菲隻能照辦，吸完湯汁，硬著頭皮把蘸醋的包子吞下去。
“怎麼，不好吃？”他還問。
依菲怕酸，平時從不沾醋；但程嘉瑋問，她隻能搖頭，“沒、沒有啊，很……”努力讓自己表情不作扭曲地對他微笑，“好吃。”
“那就好，”程嘉瑋又蘸一隻，仍是喂到她嘴邊，“我也很少弄這些東西，怕不合你口味呢。”
打死依菲也不信麵前的包子是程嘉瑋自己做的——她家連麵粉都沒有！
卻隻能乖乖吃下，“不會啊。”
程嘉瑋喂了她幾隻包子，又瞟一眼她麵前已經添好的湯。
依菲已經有了自覺，雙手捧著碗邊試了一下溫度，端起來就喝——
酸、酸辣湯？！
在程嘉瑋麵前要吐就太難看了，可是要咽不咽地含住難度又太大，猶豫了一秒不到，已經被嗆得咽喉與胃部同時抗議，隻能迅速奔入洗手間，將剛吃下的一點東西全盤交代。
正又咳又吐得涕淚交迸時，後背又被輕輕拍撫，
“抱歉，我沒想到你不喜歡。”
程嘉瑋真的很厲害，到這種時候還能用這種溫柔得醉人的語氣。
可惜依菲一個字也不敢信——程嘉瑋並不是熱情的人，也不像是會為了誰盲目昏頭的樣子。從前一天，她的心就一直提著，惟恐他突然醒過來，對她翻臉。
“沒有關係。”她接過他遞過來的濕毛巾，仔細擦淨麵孔。
從洗手間出來，程嘉瑋又帶依菲去外麵重新吃了早餐。
和程嘉瑋走在一起，總要經曆各種妒羨目光洗禮：他俊美溫和，穿著得體，優雅有禮，她何德何能竟能和他同行並列？
早餐依菲吃很少，培根蛋一隻，牛奶一杯，少吃少錯。
可在程嘉瑋的目光敦促下，又小心翼翼地吃掉了一個雞翅。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試探出什麼樣的結果來，隻能勉力配合。
但程嘉瑋對這樣的結果顯然還算滿意，輕輕握住她一隻手，“住到我家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