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1 / 3)

上午九點,雲蔚準時敲開路致遠的房門,開門的是一位陌生的男人,雲蔚剛懷疑自己記錯了房號,男人已經笑著說:“你是雲蔚吧?請進請進。”

路致遠坐在寫字台後麵,招呼雲蔚坐到沙發上,介紹說:“他姓傅,我們都叫他大副,是你的上線,工作上的事你就找他。”

大副給雲蔚拿了瓶礦泉水,然後轉身從茶幾旁邊抱出一大一小兩個盒子,大盒子上麵放著個壓扁的電腦包,盒子裏麵是台全新的筆記本電腦,大副說:“你的用戶名、E-mail賬號還有初始密碼都寫在這張紙上了,怎麼用就不需要我教你了吧,有問題再找我。”

打開小盒子,是一部智能手機,大副說:“你原先的手機就不要再用了,新的SIM卡已經插在裏麵,號碼貼在盒上,頭兒的、我的,還有團隊其他人的手機號都已經存進去了,新手機、新號碼,你就可以重新做人了。”大副笑著伸出右手,“歡迎你加入我們。”

雲蔚忙起身握住大副的手,重又坐下後大副說:“我和頭兒商量了一下,你先接手冠馳的案子,雖然已經進入後期收官階段,不需要項目經理再做什麼,但你可以借此盡快熟悉咱們的業務。考慮到你的背景,今後你就重點負責汽車行業,我們還有一個女孩叫Angela,你同時協助她跟幾個飲料行業的案子,也是為了幫你盡快上手,爭取早日獨當一麵。”

大副又交代了一些事項,然後問雲蔚還有什麼不清楚的,雲蔚脫口而出:“咱們公司叫什麼名字?”

大副笑道:“你要不提我還真忘了,咱們一般不用名片,公司也沒有對外的網站,公司的名稱是Capital Technology Partners,簡稱叫CTP。”

一聽這話雲蔚扭頭就喊:“路致遠,我有話要問你。”

路致遠一直埋頭在電腦上忙活,沒聽見他倆都說了什麼,便抬起頭詫異地望著雲蔚,大副也沒料到雲蔚會有此舉,見狀愣了一下就起身收拾東西,說:“那你們談吧,我正好說完了,也該去辦我的事了。”

等大副出了門,雲蔚站到寫字台前麵,先吐了下舌頭,問道:“我是不是也該叫你‘頭兒’,剛才那樣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路致遠淡淡地回答:“我無所謂,你要是希望顯出你與眾不同,也隨便你。”

“哦,”雲蔚縮了縮脖子,氣焰消掉一半,“對了,我怎麼感覺大副好像對我很熟悉,可我從來沒見過他呀。”

路致遠微微一笑:“熟悉一個人不一定非要當麵,再說你們倆也見過一麵。”

“啊?在哪兒?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在兒童醫院,準確地說,是在醫院的西門外麵。”雲蔚歪著腦袋拚命回想,路致遠問道:“你就是想問這個?”

“噢,不,當然不是,”雲蔚回過神來,“路致遠我問你,你為什麼時至今日還對我隱瞞?”

“你指什麼?”路致遠顯得很平靜。

“你們不僅買官司,還是專利怪物!”雲蔚氣憤地質問,“為什麼你隻跟我講了前一半,對你們的另一半業務卻隻字不提?!”

“我是什麼時候給你講的?”

“前天晚上呀。”

“咱們又是什麼時候確定你加入公司的?”

“昨天早上呀。”

“所以,”路致遠雙手一攤,“在你沒有正式加入公司之前,我為什麼要把一切都告訴你?”

雲蔚被噎得啞口無言,像根木樁似的戳了半天才緩過一口氣,滿含委屈地說:“你是不是永遠都要留一手,不管對誰?”

路致遠臉上浮現出淺淺的笑意,回應道:“這就叫職業水準。”

“好,知道你嘴硬。那我再問你,你是不是從始至終都在利用我?你給我看那塊手表,就是想讓我把表的事告訴冠馳的人,好讓他們受那塊表啟發,正好鑽進你們設好的圈套,對吧?你不僅利用我,更利用了所有的當事人,整個‘輻射門’包括你們那4.2億美元的索賠訴訟就是個大圈套,都是為了把冠馳一步步逼到專利陷阱裏,對吧?”

“對,又不全對,就像一盤棋,很難講這一步棋就是為那一步棋服務的,因為每步棋的目標都是為了整盤棋最終的勝局。”路致遠開始反擊,“如果冠馳的車本身沒有問題,這盤棋我會找它下嗎?如果冠馳一開始就老老實實解決自己的問題,這盤棋還下得去嗎?如果冠馳不是因為貪婪而變得愚蠢,這盤棋會下到今天這一步嗎?它是利欲熏心,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再說,你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讓冠馳停止銷售電動汽車,以免更多的人受害?而專利訴訟是達到這一目的的最佳手段,法院會判它專利侵權而下達市場禁製令,所以,你的、我的和公司的目的是一致的,既然如此,難道還談得上誰利用誰?”

雲蔚怔了一會兒,她是深思熟慮了將近一天才理直氣壯地跑來聲討路致遠,結果才兩個回合就已經理屈詞窮,不服氣地說:“我就想不通,你為什麼總能講出一番大道理。”

“而且這些道理還讓你不得不信服,對吧?”路致遠帶有幾分得意地說完,俯身從寫字台下麵的抽屜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推到雲蔚麵前說,“再給你一部手機,老款的,花裏胡哨的功能一概沒有,也就打電話發短信,以後你和我之間的聯係就隻用這部手機。”

雲蔚打開看了看,手機是新的,不過確實其貌不揚,她拿在手裏掂掂:“有卡嗎?號碼是多少?”

“我知道就行了,你不需要知道,更不要把號碼告訴任何人。”

“嘁!”雲蔚嗤之以鼻,“搞這麼神秘幹嗎?你不說我也能知道,用它往我另一部手機上打一下不就成了?”

“你以後能不能少一點好奇心?!”路致遠嚴肅地說,“尤其不要用它打你另外的手機,包括大副剛給你的還有你原來那個,以後也不要再用那兩部手機跟我聯係。”

“為什麼?”

“因為不安全,你原來的還有剛發的那個,隨時都可能被監聽。”

雲蔚從包裏掏出自己的手機,又從茶幾上拿過那個智能手機,三部手機一字排開擺在寫字台上,她看看手機,又看看路致遠,忽然恍然大悟,氣不打一處來:“路致遠,都是你幹的吧?你還用手機跟蹤我,難怪你總能知道我在什麼位置,你真是太邪惡了!”

“不是我,是我們,”路致遠對雲蔚的指責很不以為然,“而且也不是隻對你才這樣。我現在不僅事先提醒你又另外專門給你預備了一個,都是為你好,我是在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