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擋住了季節,擋住了一棵向上生長的心。

一個曬太陽的囚犯,閃著光禿禿的腦袋,呆呆地注視著剛剛粉刷過的牆皮,好像在閱讀一張舊廣告,孜孜不倦。

囚犯每天出來放風的時候,都會呆呆地注視那麵牆。士兵向監獄長報告,說他有輕生之念。在這之後的一段時間裏,監獄長絞盡腦汁,想出各種各樣的辦法,試圖打消囚犯的輕生之念,但是毫無結果。

就在監獄長一籌莫展的時候,情況發生了一些變化。在靠近牆根的地方長出一棵向日葵是高牆內唯一的綠色。監獄長奇怪地發現,那個囚犯不再盯著那麵高牆了,而是把目光轉向了這棵向日葵。向日葵一天天地長高,監獄長在囚犯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棵小的向日葵。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監獄長忽然又看見了希望,他叫人把那棵向日葵圍欄圍了起來。

監獄長的心暫時平靜了一些,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讓人無論如何也要看護好那棵向日葵一天深夜,狂風伴著驟雨席卷而來,電線全被吹斷了。在這之前,上級曾來電命令,嚴密看管獄中囚犯,以防他們越獄。果然不出所料,囚犯趁混亂之機,帶上幾根早已準備好的繩子,向牆外爬去。由於匆忙,繩子沒有係牢,他重重地摔了下來,卻摔在一個人的身上。

那個人就是監獄長,他被砸得不輕。原來,他怕大風把那棵向日葵怕驟雨將一顆向上的心熄滅,所以用身體護著那顆向日葵,碰巧將這個越獄逃跑的家夥逮個正著。

“你護著這棵向日葵幹什麼?”囚犯自認倒黴,並有些不解地問道。

“因為它給你帶來過希望,不是嗎?”監獄長說道,“遲早有一天,它會高過這麵牆的。”

第二天,監獄長並沒有向上級彙報囚犯越獄這件事,隻是簡簡單單地彙報說,一切正常。

監獄長領著囚犯的孩子來看他,囚犯不敢相信一個犯人的孩子竟然有人來關愛。監獄長在囚犯入獄那天起就把孩子接到自己家裏,並給了孩子以全方位的照顧。“你看,孩子期末考試考了個雙百分呢!”囚犯握著試卷的雙手在抖,一滴淚在經紙上迅速洇開了,形狀竟像一個展開笑臉的葵花。

向日葵又長高了,需要仰望了!

一天,監獄長拎了一瓶酒來找他,“慶祝一下,”監獄長說,“向日葵終於高過那麵牆了!早上我特意搭梯子量過的。”

囚犯真正快樂起來了。向日葵長高了,他的心也一點點靠近了太陽。

監獄長在向日葵生長的地方刨出了一小塊地,然後發給監獄裏的囚犯每人一粒葵花籽。他讓他們種下一個希望,讓向日葵和他們的心一起生長,一起品咂出快樂的滋味。

囚犯出獄那天,監獄長在身後送他。監獄長生得很矮,給人一種很敦實的感覺。可是陽光卻將他的影子抻得很長,像一株頑強的植物,像那棵向日葵,高過牆的向日葵。囚犯衝著他長久地鞠了一躬。當他轉身走掉的時候,那個向日葵的影子卻像穿了鞋子一般跟著他走,走進陽光中去,走到生活中去。

>>>本文入選試卷現代文閱讀真題

1.第一段裏說牆“擋住了一棵向上生長的心”,為什麼用“棵”而不用“顆”?

2.第二段寫囚犯曬太陽時看牆皮,“好像在閱讀一張舊廣告,孜孜不倦”,這一細節有何作用?

3.監獄長的話“向日葵終於高過那麵牆了!”運用的是什麼修辭手法?有怎樣的表達效果?

4.文章結尾寫道:“當他轉身走掉的時候,那個向日葵的影子卻像穿了鞋子一般跟著他走,走進陽光中去,走到生活中去。”這句話有何深意?

5.這篇小小說采用兩條線索齊頭並進的方式展開情節,試寫出小說的兩條線索。

>>>原題名師解答

1.“棵”本用於植物,移用於“心”,通過擬物的手法,將抽象事物形象化。

2.具體形象地寫出了囚犯的輕生,為囚犯向上之心的成長作鋪墊。

3.雙關,不但如實地寫出了向日葵長高了,也寫出了囚犯的進步。

4.囚犯帶著積極向上的精神走進新生活,監獄長精心嗬護、培育起來的希望之心將影響囚犯的未來。

5.兩條線索分別為向日葵的長高和囚犯希望之心的生成。

§§第五輯 一朵單眼皮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