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外,用這種奇怪強調叫出他名字的人果然是盛則剛,方有容在這個城市沒幾個熟人。
一輛停泊在小區內行道上的小車內,握著方向盤的盛則剛側著腦袋看著刷車的他,那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還算精彩。
有兩年沒見了吧,很奇怪,那盛則剛沒是沒什麼變化,品位依舊有點問題,深秋的十月天居然隻穿著件薄薄的高領襯衫,這人真會夏秋顛倒。
盛則剛身邊助手席上坐著個精致的女人。都市的女人有奇特的本領,能把七分姿色通過衣裝和化妝能把效果達成十二分成色來。不算惡意,看著很般配的兩位佳人,方有容不免想像一下曾經和他在床上糾纏的盛則剛是怎麼和女人上床的。
別人叫自己名字也不能不應,對和自己發生了無數次性關係的盛則剛,方有容想矯情的裝作不認識都不好意思。“盛則剛,噢,是你呀。”用同樣驚訝的口吻招呼過去,這故作驚訝的語調讓方有容打心眼裏覺得無聊,轉身繼續擦拭自己的二手機車。
沒有說什麼,也沒什麼可說的。僵局出現之前,盛則剛下了車隔著車窗和那個精致的女人說了什麼,與他同行的那位精致的漂亮女人掃了方有容一眼開著車離開了。
把車子擦得自得手以來最為鋥亮,麵對眼前輝煌成果,很滿意的方有容實在找不出可以再磨洋工的可能,推車入庫後,轉身往小區之外晃蕩著走去。不近不遠,雙手插在口袋裏的盛則剛慢悠悠跟著。
在小區外的彩票中心為買體彩還是買福彩猶豫了好會兒,買體育彩票吧,那牽動人心的個別項目滑坡的速度不停觸及著男子漢心理底線,買福利彩票吧,說福彩是為了人民謀福利的,可似乎除了公務員之外,其它人民的福利似乎都沒得到什麼提高。猶豫不決後選擇了中庸的方案,以自己的生日號碼買了體彩、福彩各一百塊,方有容誠摯期盼著幸運之神的眷顧。
身後依舊,盛則剛不緊不慢的跟著方有容往小區回走。
實在沒話找話說的方有容主動開口了,“剛才是你的女朋友?挺漂亮的。”
“你能看到我?”盛則剛驚訝的上前一步瞅著方有容。
啊?方有容嚇得差點跳起來,常在城市中混,城市中的新名詞學得也不少,現如今,大街小巷的小廣告做得最多的是性病廣告,大小醫院特色門診廣告做得最多的是治療不育的廣告,最近各種紙媒體做得最多就是精神疾病的廣告了。這位是亞健康還是抑鬱症還是孤獨症?方有容小心的道:“你這麼顯眼,想看不到是很難的。”
“我跟著你半天,我以為我是隱形人。”盛則剛斜著一本正經跟他瞎扯的方有容。
多幽怨的口吻呀!就和台灣劇裏悲慘的女主角似的。這算是棄婦的抱怨?還是怨春的埋怨?難不成還是現代城市的正在學習西方化的紳士風度的反諷?
“你一點也不隱形,顯眼的很,”方有容耐心的申明。
撇開像三流電影台詞般無聊對話,明顯回避開剛才那個女子話題的盛則剛正言道:“為什麼不聲不響的離開?”
不聲不響的離開?望望被都市繁燈照耀的再也看不到星辰的天空,應該說原本就沒什麼可期待的吧。
“老是付房租租住別人房子過日子也不行吧。”這不是嘴硬,這是真話。
天天等著一個沒有承偌,永遠不知道前一秒在什麼地方的人而天天失眠,當曾經等了整整六十個日日夜夜盛則剛還是沒有出現的時候,那時沒綻放的花就枯萎了,最終,飽受空虛折磨的方有容得出了個邏輯推理,生活中並沒有什麼執著到真的不能割舍的東西。隻是現在回想起當時等待著的自己就像是港台劇的悲劇女主角似的,想起來都備覺鬱悶。
靠著電子鎖的樓門口,方有容用行動動作阻止了步步跟隨的盛則剛的腳步。
他們已經結束了,兩年前莫名其妙的在一起,又在沒有任何前兆中分開,沒有海誓山盟,連個肉麻的親昵話都沒有的性關係狀況下,兩個人關係確實沒什麼可期盼的。離開盛則剛後,對性欲,他意外的沒有預想的那樣饑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