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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味是什麼?附庸風雅的盛則剛經常說他喜歡金屬的質感,這一直是方有容無法苟同的說法,因為他不喜歡,金屬的感覺太無趣。

現在方有容就麵臨著貫穿著冷漠金屬味的審視。被無聲催促的銳利的目光給盯上,沒人可以逃得升天,在這種凜然壯誌的神聖的時刻,方有容怯弱著,不,他一直都在膽怯著。

在無聲的催促中,方有容小心翼翼道:“我記得的那個人的名字叫——潘漢年。”

潘漢年?那是誰?

提高精神等待著的這個名字一出口,一邊專業記錄人員立即翻飛著十指打上電腦,這是個大突破!

看著麵前快速敲擊著鍵盤的女記錄員,方有容眨了眨眼睛,慢慢側開了頭,打心眼的感覺著好疲憊。

女記錄員打出那三個字的短短瞬間,那靈活擊打鍵盤的十指頓住了,主審桌上做隨意筆錄的其中一位主審也停下了手中的筆鋒,交換了一下目光,他們一起看向方有容。

短暫的停滯讓氣氛有點異常,怎麼了?坐在女記錄員身邊旁審的年輕人探頭看了女記錄員在電腦上打出的那個名字,低道:“怎麼不往下繼續?”

女記錄員看了身邊的這位,她沉默了一下,沒有言語。

艱澀的合上筆審記錄,主審緩緩道:“我知道了,就到這裏吧,你如果能保證絕對不將這次審查的事情透露出去,你就可以離開了。”

怎麼這樣?沒來得及從女記錄員那裏得到得到答案的那年輕陪審人員被主審這番言辭震給怔住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方有容所透露出來的這個名字觸及了上層?他們這些年輕的新生代對這種畏懼觸及高層利益而為其走後台的脫罪行為深惡痛絕,司法的正義絕對不允許發生背離!

按著桌子站了起來,陪審人員嚴肅提出反對意見:“方有容是唯一能接觸盛則剛的目標,絕對不能放。您這樣是違背了黨性原則,我可以越級——”

豁然側首,那扭動頸脖的速度有點玩命,瞬間對峙著的凍結了的氣氛遠比之前金屬味來得犀利。

盯著這激動跳起來的血性男兒,主審的眼神有撕碎般的森寒。“你連潘漢年是誰都不知道嗎?”

這位主審旁邊的另外一位副手依舊坐著,抬目深沉地看著方有容,目光中透著沉寂的味道。知道潘漢年這個人的和不知道的在反應上有很大的區別。

看來是遇上好幾個知曉這個名字的有點良心的人了,方有容心安了不少,最怕就是把自己所知的一切當成真理人,還好,還好,這世道還算有希望。

麵對上級的問話,年輕的陪審凜然指出:“我不需要知道那是誰,我所知道的是我們辦案的原則,我知道我要對得起所賦予的責任!”

一旁本在沉默著的女記錄員連忙拉住他,低道,“別說了,潘漢年是我黨優秀的地下黨,是位革命烈士。”

烈士?他怔了怔,旋即盯著方有容大怒,“你當這裏是什麼地方!你以為轉移話題就能——”

虎虎的風聲劃過耳際,那位主審揮下的拳頭擊在臨下嗬斥的他的下顎骨,夾雜著牙齒斷裂的聲音,他隨之倒地。

“被遺忘的了烈士的鮮血居然沒有用來警示後人,難怪別人一直鬧著要人權!”突審的主審憤怒和不恥中帶著些悲壯,這場突然產生的鬥毆讓主審身邊不曾言語的陪審跟著站了起來及時製止著。

看著被一拳擊倒栽在地人事不省的那位年輕官員,也隨之跳了起來的方有容緊張起來,可別鬧大了,他可沒有挑撥他們內鬥的意思。不過,在短暫的建國史上,無數被遺忘了的名字和功德就這樣流逝在這物欲的新製度中,蒼天之下,真可悲可笑。先拋棄別人的人得不到別人的信任,這本就是理所應當的。

方有容磕磕巴巴再次表明自己所堅持的立場:“不管你們相信不相信,我不知道盛則剛幹什麼,我也沒有為盛則剛做過什麼,我也絕對不為你們做什麼,我不想成為電影無間道裏的主角,我沒那個本事,我更不想成為潘漢年,我不想有他那樣的結局。”接觸過的影視、雜誌、小說、曆史和野史都讓方有容堅信,間諜、臥底,是個最要不得的行當,永遠是朋友和敵人都會舍棄的角色,那些曾經貢獻一生的英烈都能被理所當然的遺忘,何況於他?

現在的城市是冷漠的城市,現在的社會是金錢至上的社會,究竟何謂公民的義務?都活了這麼大了,除了小學的時候選班長投過兩次票之外,所謂的公民投票選舉權,他從來沒有資格行使過,愛國,愛黨,誰愛他?他絕對不會去做!

在沉寂得有點尷尬的氣氛中,一角厚厚的帷幕被撩起,有人邁步進了來。

無視發生的一幕,來人湊著那沉默喘著氣的主審耳邊低聲細語,抬起的臉上那毫無保留的震驚看得一旁另外那名陪審神色沉重起來,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