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子女們離巢,盛家女主人轉身招呼著沒有跟順風車的方有容回屋。
深秋的晚風吹著身上涼颼颼的,應了聲的方有容哆嗦了一下,趕緊進屋。
盛則剛不在身邊,存在感有點單薄的他多少有點拘束,想了想,挺起胸膛,既然以前曾經在所有人麵前半真半假的說過要等上六十年的肉麻話,那就沒必要裝模作樣的矯情了。
想得硬氣,行動也順暢,瞧著前麵走的盛家阿姨,方有容盤算著是不是把隱匿在他家鞋櫃裏的青石盤子交代出來,想了想,還是等他家則剛回來後再督促上繳吧。
天不早了,各自回屋休息了,洋派的和盛家阿姨道聲晚安,方有容去了他家則剛的房間。盛則剛的房間一如既往像是樣品屋,整整齊齊的床鋪上透著點孤寒氣息,那盆不見陽光的蘭花倒是長得挺旺,修長的葉子看得人賞心悅目,拉開抽屜,透著喜慶喜鵲登梅的圖案的小紅封鋪滿了滿抽屜,想起來就虧大了,他家則剛已經欠了他好幾個紅包了,可別忘了要他支付延期的紅包利息。
時間總在手指縫中不知不覺的流逝,深秋的寒氣席卷西南的時刻,網絡顯現出他的力量,許霆這個名字讓輿論都在其而喧囂嘩然,爭議中,在相隔不到一個月也判決下來的社保基金案的判決結果將這場爭議趨於白熱化,將那烏雲籠罩的城市中增加了幾分寒意。重視著這場判決的無數目光所關注的是那判決書背後的東西,究竟我們的法律在維係著我們的什麼?那些無實質性權利的法官已經習慣通過法律文本獲得寬廣的自由裁量權的時候,他們的權利難道可以膨脹到這種程度而沒有一點約束嗎?就連向來看帖不回貼的方有容也湊合上去嚴正抗議一下。在沉重輿論話題中渡過元旦,輿論和民意在抗拒中咆哮,新年的鍾聲敲響的同時也將充滿期待的心情震裂了一條小小的縫隙。民意和司法在較勁中看出了司法在退卻中喪失了他本應有的尊嚴。
現實和理想的差距素來是大得無邊無涯,邁進期盼已久的奧運年的第一天成了紀念和迎接全盛一年的開端,喧嘩的慶祝中,備受爭議的話題再次被新話題淹沒,湊在熒屏前再一次認真填寫著預售表格,人人都在企圖抓住那最後的好簽。百年奧運,百年夢想,這在家門口的機會當然都想參與一份了。
期待著見識見識今年元旦就已經歸國的那位科學家的大家接到了張校長的告假電話,他的倆寶貝兒子被生母帶回娘家老家時被冰災給困住了,素來氣候溫潤的西南如今是一片冰原,聚會是鐵定來不了了,能在春節前趕回家的可能都說不準了。聽了這話,徐翊也趕緊招呼冰災區域邊緣的爹媽過來過年,混亂中,一致通過,這次聚會暫時往後無限推延,反正過年過節,各人都有安排。
沒個人安排的方有容蜷著床上拿著遙控調著頻道,看來情況真的很嚴重,冰災對春運的影響成了眾多媒體節目的主題,央視新聞也都在天天講,要不是有自己的熟人在那樣的環境中,這種幾分鍾的新聞還真沒有關注的意思,哦,可憐了,張校長家的兩個小朋友也正好體驗一下大自然所展現出來的威嚴。
都開始春運了,春節也日漸臨近了,他回不回家?
家鄉的爹媽哥嫂的生活順風順水,年中,大嫂如願以償生了個自己的孩子,全家樂融融的,上月爹媽還特地托運捎來入秋打的新米,那樂和勁從電話中直接穿透過來,為哥哥歡喜的方有容被刺激得無比鬱悶,憤憤然咬著被套,他家的則剛死到哪兒去了?
心中有所依戀才會倍覺空虛,探身撈取了床邊的電話機給盛家阿姨撥去問候的電話去,就像李家父母所言,他是個很狡猾的人,哼,生意人的眼光就是尖利,狡猾又怎麼樣,這就是他了,幸福是要自己去創造的,他!不要失去盛則剛!
“阿姨又不在家?”悶悶合上電話,想來也奇怪,一般過年過節的,阿姨都不在本城,這是上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