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欣獨自一人走在林蔭道,再往前走一些過幾個十字路口就可以走到學校了,她卻沒有絲毫想要進學校的意思,來回的在這條路上踱步。
夏天徹徹底底的來了,街道倆旁的花花草草漸變的旺盛起來,樟樹也的變得深意起來。人們脫下厚厚的冬裝,知了也開始煩人了,它說:他說夏天來了。
多久了?這樣的夏天似乎一直都沒有過變化。坐在冰涼的石椅上,雨欣那頭如黑色瀑布般傾瀉而下的長發,散落在胸前,略顯柔美,沒有多餘的發飾,穿著也很簡單,一見簡單的白色T桖外加條休閑褲,她一直都不是一個樂於把大量的時間和心思放在穿著打扮上的人。耳朵裏塞著耳塞,卻沒有任何音樂在響。她隻是在這裏等人,而她不想任何人來打擾她。
這不是這座城市最繁華的一條街,相對而言,如果不是這所高中建在這裏的話,這裏可能會被這座城市所忽視,因為它的地理位子實在是太偏僻了,再加上現在是學校放假期間,學校裏都不上課了,人自然而然就少了很多。可是離這裏不遠的另一條街卻極其熱鬧,那是一條專賣小吃的街,而這裏是居民區,區別有目可辨。
零零散散的行人中突然出現了一抹黑。
黑帽黑衣黑鞋黑大褂,外加一條圍巾和墨鏡,這就像是1980年橫空出世,風暴席卷全亞洲,當即就創下了收視神話。在泰國,越南等國家造成巨大社會效應的那部中國最具影響力的電視劇《上海灘》裏的主要人物——許文強,從街頭走來的那人還真有幾分相似,隻可惜形像神不像,他沒有許文強的那種氣勢。這個世界也不可能再出現第二個許文強的,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黑人走起路來,跟個螃蟹似的,橫衝直撞的,似乎這麼寬的馬路還不夠他走的。
路上的行人都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這個黑人。大熱天的穿著這麼多的衣服不熱嗎?八成是個剛從神經病院裏跑出來的吧。無視行人鄙視的眼神,黑人走到雨欣的麵前,很粗魯的坐在了雨欣的旁邊,把他的黑大褂向旁邊一甩,把腳一架,翹起個二郎腿,一副很拽的樣子。然後把手伸進口袋裏掏了掏,拿出一盒煙,從裏麵抽出一支來叼在嘴裏。
“怎麼?帥吧!”因為黑人把煙放在嘴裏,所以說起話來都有些口齒不清的,不過不難聽出這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雨欣正眼瞧都不瞧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人,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直視著正前方。在她的正前方樹立著一個廣告牌,廣告牌上寫著:為了健康,請勿隨意吸煙。
黑人沒有把煙點燃,隻是一直叼在嘴裏,因為他覺得這樣很酷。
一個冷冰冰,一個一身黑,這樣的倆人搭配在一塊,多少有些格格不入,卻又有種莫名其妙的相似感,隱隱相連。
“爸。”過了許久,雨欣才開口,卻一直都沒有看來人的模樣,那種熟悉的味道,不用肉眼,用心去體會就能明白。
墨鏡下了眼睛閃爍了,嘴角微微的抽動了幾下,但很快就消失了。把嘴裏的煙又小心翼翼的放回了煙盒裏,黑人不是別人真是雨欣的父親——鍾正。
天格外的晴,烈日的陽光下每個人多多少少的都會滲出一點汗水。黑色是最容易吸收陽光的色彩,鍾正在一身黑的包裹下,有些不自在了。
“熱嗎?”雖然雨欣的表情是冷冰冰的,可是話語中卻透著暖暖的關心,畢竟這是自己的父親,不是別人,無論他有多失敗,多頹廢,這都是鐵的事實,無法改變。哪怕他已經被趕出鍾家了。
“有點。”鍾正摘下墨鏡塞在胸前的口袋裏,把脖子上的圍巾也解了下來,放在一邊。然後邊脫衣服邊說:“媽的,這天太熱了,出門時還不感覺咋滴,可現在就悶死人了,早知道就不穿這身了。”其實天一直都是這麼熱的,就算是在鍾正出門前也是一樣的,隻是除了這件黑大褂外,鍾正已經沒有別的衣服是完整能看的了。
昨晚接到雨欣的電話他很意外,聽見女兒要約自己出來見麵他更是欣喜若狂,興奮的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好,又是洗澡又是番衣島櫃的,鼓搗了好一會兒呢。這墨鏡還是他出門前和自己挺哥們的一兄弟借的,那哥們在夜市裏賣小玩意糊口,鍾正和他再三保證,費了好多口舌才借到的,要不是希望能在自己女兒麵前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麵,他才不會這樣做呢。
把外衣脫了,鍾正赤裸著上身,胸前的一條刀疤格外惹人眼目,卻有些嚇人。正巧有一婦女帶著個孩子從身邊經過,小孩子很好奇的停在鍾正的麵前,指了指鍾正胸前的那條刀疤,童真無邪的說“媽媽,這個是什麼?好嚇人啊!”
鍾正抓住小孩的手,在自己的胸口摸了摸,凶巴巴的說:“這是刀刺進胸膛留下的,小鬼,你怕不怕!”凶神惡煞的眼神把嚇的小孩都哭了,婦女趕緊抱起孩子,罵了鍾正一聲“神經病”就趕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