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六渡橋,一看冇得橋,不曉麼板眼,偏要這樣叫。還有龍王廟,也是冇得廟,小河連大江,洋船嗚嗚叫。
由徐明庭先生傳唱。冇得,武漢話,沒有。板眼,原指戲曲、民族音樂的強弱節拍,武漢話有“規矩、辦法、本領”等意思,此處為“原因”。
六渡橋無橋,龍王廟無廟,有意思。
要說六渡橋,先說玉帶河。成化年間的漢水改道,捧出個漢口來,新興的漢口得天時,占地利,煙樹人家,旖旎繁華,為“天下四聚”之一,然時而泛濫的後湖之水卻給它帶來了很大的威脅。崇楨八年(公元1635年),漢陽通判袁焻在今長堤街一線築堤防水,人稱“袁公堤”,其取土處凹陷成河,堤後有塹,環繞如帶,故名玉帶河,又名“官港”。 玉帶河上引漢水灌入,下至堤口入江,為方便交通往來,人們先後在河上修有橋梁三十餘座,六渡橋就是其一。
清道光二年(公元1822年)範鍇所著《漢口叢談》一書對當時漢口的“坊市街衢”,“大略紀之”,錄有一首竹枝詞雲:“妾似垂絲牽不斷,郎如飛絮任斜飄,人都說是傷心樹,怕上春風六度橋”。這裏麵隱含的一段淒美愛情故事,我們今天是無法探知詳情了,但“六度橋”卻是“六渡橋”的最早記載,
有趣的是,這一座見過故月未見今月的小橋,且有“六度橋、六渡橋、六道橋、陸渡橋、六鬥橋、綠豆橋”等多種寫法,地名由來也諸說不一。
六度橋 因附近的六度庵而得名,這恐怕是最經得起推敲的說法。“六度”本是佛家語,即六波羅密,通過“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等方麵修煉,到達彼岸。玉帶河上有不少因附近廟觀名而得名的橋梁,如因玉皇閣(今利濟路中段)而得名的玉皇橋,因寶林庵得名的寶林橋,因廣益祠得名的廣益橋,六度橋也是如此。在清道光三十年(公元1850年)刊印的葉調元《漢口竹枝詞》“災異”卷中,葉調元在一首詩中自注:“自上堤自在庵至下堤六度庵、會館約十餘所,雕牆好宇,悉付風濤,神像落水,以繩係之”。
六渡橋 “度”本多意字,在文言文中可與“渡”通用。後來人將“六度橋”寫成“六渡橋”,這也是很自然的事。
六道橋 有人說順著數它是玉帶河上的第六座橋,故名。徐明庭先生在《六渡橋舊話》(原載1992年版《武漢風情》)一文中說,此說純屬牽強附會,因為無論從東往西數,還是從西往東數,它都不是第六道橋。
陸渡橋 “陸”為“六”的大寫,有人說按修建的順序,它是修成的第六座橋。徐老也不讚同這一說法,第一,不符合事實;第二,為什麼沒有“伍渡橋、柒渡橋”,單單蹦出個“陸渡橋”?
六鬥橋 來源於一個民間傳說。人們說這一帶原來是湖淌子,臭水溝,有個遭業的太婆,兒子早年去世,剩下一個獨孫子給人打工,晚上回家晏(àn,晚)了,淌水過河時,不小心失足淹死。太婆傷痛欲絕,為了告慰亡靈,她將自己家裏僅存的六鬥米全部拿出,發誓要募捐修橋,以絕後患。四鄰八舍都很同情,也很感動,紛紛出錢出力,最後橋修成了,就取名“六鬥橋”。
關於玉帶河的風險,葉調元《漢口竹枝詞》卷五《雜記》中亦有詩雲:玉帶河邊百萬楹,北風吹水夢魂驚。可憐人逐波濤去,隱隱猶聞救命聲。看來,傳說不無根據。
綠豆橋 有人堅持說,當年修橋的太婆拿出的不是米,而是綠豆。所以叫“綠豆橋”。在老輩的口中,六渡橋讀成“lóu 、duò 橋”, “豆”不讀dòu,而讀duò,說的時候,嘴巴還要略微嘟起。這樣,老人們口傳的有可能就是“綠豆橋”。孰是孰非,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