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見扶琉了,沒想到回到京城邵王府的某天,就見他躺在她所住的房間,妖豔,隻能這麼說,他頭上別了一朵青色的花,那長長的枝條從發下一直垂下來,如同那連綿不盡的垂柳,依漣問他,為什麼許久不見,他卻說,他隻喜歡芸京,所以隻喜歡在這裏出現。
她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冰涼,柔滑。看著他的眼,瞳孔是綠色的,猶如青荷,她想起邵岩的眼睛,是紫色,猶如罌粟,誘惑卻不致命。扶琉變成這樣,她有些意外。他始終不說話。隻是拉著去往花園的小橋,一路有幾個丫鬟,小廝卻都像沒見到他人一樣,隻對她問好,連一絲驚訝都沒有,怕是他隻是想她一個人見他。水墨眼,雪杏腮,白衣勝雪,金絲剪裁。實在是很美的眼睛,站在那水天一色一間,連天都羨慕了去。他隨口而歌,那聲音酥得得她頭一顫,渾身一抖。他卻不驚訝,隻淡然看她一眼。他大抵交代一下,以後晚上有空都會來見她。
自從有了扶琉,睡覺總是不安寧。這幾日邵岩有事忙,隻在書房睡覺,她就一個人睡,扶琉一邊陪她。有的時候就那麼直直地看著她,臉上有著狐媚的笑容,果然是妖精,笑容比之人間絕色還要傾城,
被扶琉折騰多了,習慣成自然。天還未亮,天亮的時候還是扯住棉被,蓋頭,輾轉反側,然後用眼看著不遠處的扶琉,帳簾在風中飛散,而那個人像一縷淡淡散去的輕煙。
結果,很意外地有一天,依漣被釘子刮傷了手,流了很多血。扶琉又是替她吸血又是拿藥膏補貼的,急得大汗淋淋。她在原地也不說話,就一直看著他忙忽。沒想到這妖精還懂得關心人,隻是扶琉卻越來越少說話,不知怎麼了。他見她不說話,連表示感謝的話都沒有,開始惱羞成怒的時候,這時,依漣說,扶琉你原來也是有心的。他身上的那淡然的氣息,帶著孩子氣的溫暖的,漸漸地淡去了,取而代之的卻是沉默。依漣想,是不是如今自己身邊太多的恩怨,太多的男子,他已看不習慣了。
這個季節的竹林,是一片新綠,嫩嫩的,猶如初生的孩童。想起一首詩:
花翩然,語意綿軟。
幕天顏,水天連一色。
追憶往昔淡別離,空高唱晚。
難守舊,緣別離,幸甚,月伴風隨。
落花櫻。小城舊,京畿風雲,無落花。
紅塵似海,隻願與君子結連理,郎情妾意。比翼連枝,雙宿雙飛。
回到屋裏,隻聽得他叫了一聲。“依漣。”扶琉的聲音低低回蕩在耳邊。她還沒回答,他已經一條腿越過她身體,將她在他的雙臂間。扶琉靠在床頭上,身體卻完全把她牢靠在懷裏。眼底裏有抹落寂,連妖精都會疼嗎?
燭火像是刻意嬉鬧的孩子,在那層薄薄的紗上忽隱忽現。扶琉的臉有些泛紅,但是氣息卻很穩。扶琉看著她,目不轉睛。他的手指纖細,輕輕地劃過她的臉,帶來一絲的瘙癢,原來妖精也會鬧。燈影照在他的臉上,他的眼上。他的瞳孔很亮,一如滄海的明珠。而她卻稍微有些不鎮定,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住要妖精的誘惑。
他的手冰涼。和他十指相扣,緊緊纏著,誰也擺脫不了誰,誰也忘記不了誰。她可以聽見他的呼吸的聲音,動人,一觸一觸,騷心。她有些吃不住了,用力地捏住他的下巴,手指開始不甘寂寞地摸索他的身體,他的背。觸感光滑,他隻是吃吃地看著她,呼吸變得有些急。他神起手,也摸著她的臉,誰知,他隻是在摸她的臉而已。從額心一直撫摸到眼睛,到鼻梁,到嘴唇,到下巴…一寸又一寸,一點一點,慢慢地移,淺輕地動,帶著無盡的憐惜。
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她有些慌,卻聽他輕輕喊道:“上官依漣”可是,叫過這一聲以後,他便沒有再說話。她心瞬間幾乎跳停。以為作錯了事。他的聲音綿軟,帶著磁性。她問:“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