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塞滿了雜物的儲藏室裏,衛天元清清楚楚的聽到沈琪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拳頭狠狠的握在身側,沈琪略帶哀求的聲音讓他很想立刻衝出去,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樣隻能強忍著這股衝動。
心口很疼,衛天元透過門口的縫隙往外看著,沈琪就在不遠處站著背對著他的方向,他是有意躲避的,今天來這裏是想看看沈琪,現在看到了他又發現自己還不如不來。
看到是沈琪他做的決定就會左右搖擺,本來打算隻是看一眼沈琪就離開的,但是卻發現看了一眼還想再看,再看一眼又想一直看就這樣一直拖到被沈琪發現行蹤。
衛天元嘴角溢出無奈的笑容,對於沈琪他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要看到她就會繳械投降,哪怕是當初沈琪威脅到了他的生命,他也同樣的毫不猶豫的跟在沈琪身邊。
但是現在,他的病情真的很嚴重,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夠活多長時間,現在又怎麼能夠拖累沈琪呢?
死亡,其實對於他來說並不可怕,這輩子能夠遇到沈琪和沈琪相愛,又有了一個乖巧懂事的女兒,衛天元覺得他這一生也已經算是圓滿了的,不再有什麼遺憾了。
突然想到泰戈爾的那首很有名的詩: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麵前,你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愛到癡迷,卻不能說我愛你。
他有多愛沈琪,眾人眼睛雪亮看的清楚,他有多愛沈琪,他自己心裏更是明白的深刻。
現在的他,不能說愛,更不能放縱自己的情緒去追逐心底的渴望,生命如果就要走到了盡頭,那麼他希望沈琪能夠忘記他。
有什麼事,是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幸福更加幸福的呢?雖然現在沈琪會難過會傷心,可是如果過幾年再過一段時間出現了更好地人,沈琪也會忘記他吧。
畢竟,沈琪是那麼優秀的一個女人,她還那麼年輕,她的生命還那麼長,自己不該那麼自私拉著她一起承受這一切的。
其實,衛天元的心裏是怕的,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他和沈琪雖然走過了那麼多磨難,經曆了那麼多痛苦,麵對生死他不怕,可是他害怕看到沈琪對他厭煩。
現在他的眼睛已經看不清了,很快的,當腫瘤壓迫到腦神經他就會漸漸失明,失明了的他會什麼都看不到,難道他要讓沈琪陪著他一起痛苦嗎?
不,他不能,他也做不到,連累誰他都不想連累沈琪。
現在衛天國際剛剛被沈琪接手,公司很多事情都需要她去處理,如果沈琪得知自己的病情之後,按照她的性格一定不會置之不理的。
但是,如果自己一直看不見呢?沈琪會一輩子都照顧他嗎?就算沈琪會,那麼他呢?他願意連累沈琪一輩子都守著自己這個失明的瞎子嗎?
殘疾人,如果他變成了殘疾人,豈不是連累了所有人都要來照顧他,同情他?
沈琪看著空蕩蕩的走道,沒有一個人的影子,衛天元他剛剛究竟是不是在這裏?沈琪不敢確定,更加不敢離開,滿心悲傷的她看著走道上自己孤單單的影子,覺得這一刻身體是那麼的冷。
已經是十一月下旬的天氣了,不遠處盡頭的寒風吹過走道讓人覺得渾身刺骨的發冷,沈琪可以感覺到這樣的寒冷直達心底,捂不熱的心口刺痛著讓人難以忍受。
“衛天元……”緩緩的蹲下身,沈琪覺得自己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現在她隻想抱著自己取暖,可是穿著連衣裙套裝的她卻怎麼也捂不熱自己的身體。
“衛天元……”沈琪低低的呢喃著衛天元的名字,聲音一聲聲的輕顫著,眼眶裏剛收起的淚水也止不住的充盈上了眼眶。
一聲聲的低喃和呼喚讓躲在雜物間的衛天元拳頭都握出了指甲印,手心裏血紅的痕跡似乎要滴出血來,衛天元卻毫無所覺的隻是看著沈琪蹲下抱著自己的樣子。
眼前越來越模糊的印記讓衛天元以為自己的病情又嚴重了,抬起手想揉揉眼睛卻發現有些濕潤的液體沾上了手背,原來他竟然哭了麼?
心絞痛的感受到手背上的濕熱溫度,耳邊聽著沈琪一聲聲的低喃呼喚,衛天元有些忍不住的想要衝出去了。
抬手握著門把手就要推開,可是卻敏感的聽到有急促的腳步聲從沈琪的前方走道傳來,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和皮鞋穩健的聲音。
“琪琪?你怎麼了?”其實從沈琪離開後不久,慕容淩蘭就覺得心緒不寧的擔心她,當記者們再次把目光看向沈琪的時候也發現今天的主角不見了,小聲議論的聲音讓整個會場的情況有些失控。
當收到何婉晴蹙眉的目光時,慕容淩蘭立刻拉了安東尼追了上來,但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會看到沈琪蹲著自己一臉失神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