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該如何回答江母,我更不確定江母認不認識林美琪。
然而當江母走到我身旁,看到外門的站著的人後,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江媽媽……好久不見。”林美琪禮貌的頷首,我沒有聽錯,她稱呼江母為江媽媽。
“什麼時候回來的?”江母強壓心裏的震驚用複雜的眼神望著她問。
“回來一周了。”將視線轉向我,她輕聲問:“可以讓我進去嗎?”
讓開了一條道,盡管我不想讓她進去,可是我有什麼立場不讓她進去?
該來的總是會來,該麵對的躲也躲不掉,林美琪進去的時候,剛好迎上了沐浴後下樓的江銘晟。
空氣仿佛停止流動,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到,沒有人願意先開口打破沉默,立在原地無措的我,像一個多餘的人。
“阿姨我改天再來看你。”匆匆說完這句話,我拿起沙發上的背包向門外跑,總覺得在這裏多呆一秒都會窒息而亡。
“來茴!”在我即將跨出大門的時候,江銘晟喊住了我,我不會忘記他剛才乍見林美琪時臉上的錯愕表情,即使隻是短暫的,我也看到了,清楚的看到了。
“為什麼要走?”他上前拉住我的胳膊,一字一句的說:“這可不像你。”
這不像我?什麼樣的我才像我?以前麵對那些挑釁的女人無所畏懼反擊的我才像我是嗎?可他有沒有想過,林美琪不是以前的那些女人!
“小季,過來吃飯。”江母發話了,我看了看林美琪,踏出的腳步硬生生的縮了回來。
江母拉著我的手向餐廳裏走,她沒有請林美琪,但不代表沒人請,因為我看到江銘晟走向了她,因為離的距離遠,我不知道江銘晟在跟她說什麼,可是正對著我的林美琪,她的眼裏閃爍的深情深深的讓我感到惶恐。
有一種愛是相對無言,就像江銘晟和林美琪現在這樣,隻是兩兩相望,卻無聲勝有聲,我多麼希望正對著我的人是江銘晟,那樣我就可以看到他眼裏的神情,是不是如同看我一般的專注,甚至更專注江母看出了我的難過,她握住我的手,輕聲鼓勵:“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我當然相信自己,我現在不相信的隻是這段感情,我已經越來越不懂江銘晟,過去我不懂,現在我更不懂。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要走的時候,他不讓我走,可是留下了我,卻也同時留下了林美琪。
江銘晟坐在我左側,林美琪坐在江母右側,她的臉上仍是掛著自信的笑容,她越是自信我越是慌亂,總覺得她的自信是因為我的存在並不重要,如果我能成為她的威脅,或許她此刻的心情應該是和我一樣的惶恐。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了堅持什麼才留了下來,這樣的局麵真的尷尬到了極點,我恨自己的不自信,我更恨江銘晟同時留下了我和林美琪,麵對他曾經愛的女人,他到底想讓我情何以堪?
“來茴吃這個。”江母明白我的處境,她用行動證明了她的立場,我盯著碗裏她夾給我的蝦球,心裏不是不感激的。
“好吃。”我咬了一口,盡量忽略林美琪的存在,端過江銘晟麵前的一盤洋蔥炒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江母以為我是喜歡吃,林美琪也以為我是喜歡吃,隻有江銘晟知道,其實我最不喜歡吃的就是洋蔥。
總覺得洋蔥就是催淚彈,隻要剝掉外麵的一層,就會讓人有想流淚的衝動,今晚餐桌上的四個人,我不需要他們都懂我,隻要江銘晟他懂就可以了,我隻要他懂。
“sun吃這個吧,一看就是江媽媽為你準備的。”林美琪將自己麵前的薑絲肉蟹放到了江銘晟麵前。
她竟然叫江銘晟sun,我從來都不知道江銘晟還有個英文名叫sun,是因為江銘晟早已不用這個英文名,還是因為這個名字是林美琪的專稱?
sun用漢語翻譯是太陽的意思,她是想間接的告訴我,江銘晟是她的太陽嗎?那誰又是江銘晟的月亮?
江銘晟什麼也沒說,從三個人見麵到現在,他沒有在我麵前和林美琪說過一句話,我也沒有同他說過一句話。
“sun等會吃了飯我們去看看李伯好嗎?”
林美琪真的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即不像過去那些庸俗的女人跟我吵跟我鬧,也不像一個舊愛重歸麵對新寵如臨大敵的怨婦,她的每一個舉動,說的第一句話都恰到好處,即不軟弱又不逾越,分寸把握的極好。
就像現在,她什麼也沒對我說,可是短短的幾句話就已經讓我的處境變得像一個局外人,不管是英文名也好,江銘晟愛吃的菜也好,還有什麼李伯也好,這些,都是我不了解,也沒有聽過的我能忍,江母卻忍不下去了,她將手裏的筷子往桌上狠狠一摔,筷子剛巧砸在了林美琪對麵的紫菜瘦肉湯裏,湯汁濺了她一身,林美琪默默的從口袋掏出紙巾擦拭著衣服,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