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瀾昨晚夜班。早上她匆匆地向主班醫生交了班,就直奔值班室,那裏有位客人在等她。
推開門,屋裏的女孩就站了起來叫瀾姐。
“快坐,快坐,”江亦瀾一邊招呼,一邊給她倒熱水。
這個姑娘叫寧馨,是老家的鄰居,也是江亦瀾大學的學妹,兩個人差了四屆,在學校經常得到她的關照。這姑娘模樣長得好,人也好,善良可愛,可惜唯一不足的是小時候得了小兒麻痹症,落下了殘疾,走路有點跛。江亦瀾一直覺得上天真的是不夠公平,怎麼會讓這麼好的姑娘遭受這樣的不幸呢?幸好寧馨自己很堅強,從來不小看自己,她讓自己的各方麵都不遜於人。這個出色的女孩最終贏得了同年級的一個健康男孩的愛,這份美麗的愛一時傳為佳話。江亦瀾深深地為這個學妹高興著。畢業後寧馨分到了臨河市醫院內科,她的男朋友分到了外科,但是兩個人卻一直沒結婚,原因是男方家裏不同意。兩個人就這樣堅守著,如今兩個人在各自的崗位上都已經小有建樹了。
江亦瀾不知道這位學妹來找她是什麼事,兩個人已經有很久沒聯係了。
“瀾姐,”寧馨接過江亦瀾遞給她的水杯,眼淚已經撲簌簌地掉下來了,“我心裏很難過,我不知道該找誰說去,就想到了你,希望你能幫幫我。”
“先別哭,姐肯定幫你,好好說。”江亦瀾連忙遞給她自己的毛巾,挨著她坐下,親切地撫著她的肩頭。
寧馨把杯子放在床頭櫃上,拭著眼淚,抽泣著說:“我不想再跟他耗下去了,我太累了。”
“告訴姐,到底怎麼了?”
“過完年的時候,她家答應接受我了,他帶我去了一趟他家,他媽媽雖然看著不太高興,但是總算對我也還熱情,走時還給了我見麵禮,這就算是承認我了,本來我挺高興的,發誓一定要對他們家的人好,也打算快些和他結婚,可是這半年來他和從前不太一樣了,我也聽說了一些風言風語,說市委的什麼人的女兒看上了他,經常去找他。他雖然對我還是很好,可是卻一直沒提結婚的事,總是支支吾吾,躲躲閃閃的,我都快三十歲了,我不想等了,我也等不起了。”
“那你想怎麼辦?”
“我想跟他分手,可是卻下不了決心。”寧馨又哭了。
江亦瀾沉吟了一下,問道:“好妹子,告訴姐,他在你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少?你舍不舍得他,到底還愛不愛他?”
“姐,我跟你說心裏話,當年是他追求的我,我這個樣子,能有個健康的男孩喜歡,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這麼多年了,我就是覺得能和他在一起是我的榮耀,在父老鄉親麵前也抬得起頭,要談到愛情,真的還談不上。沒有什麼舍棄不得的感情,我真正舍棄不得的,其實就是那份虛榮心啊。”寧馨的臉上浮現出自嘲的表情。
“但是學生時代的感情畢竟是純潔的啊。”江亦瀾說。
“是啊,我也承認,可是如今我們步入了社會,就變了。至少他變了。”寧馨低頭說。
“寧馨,如果你覺得心中沒有值得你依戀的感情,而他的態度又那麼遲疑不定,就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你得找他好好談談,說清楚,他還愛你,那就結婚,要不就分手。放棄那份虛榮心,也許你會得到更好的。”
“嗯,姐,我聽你的。”
兩個人又聊了一陣子,然後一起離開了中心醫院。
江亦瀾和寧馨分開,越想越覺得不放心,她還是不希望寧馨的這份感情付諸東流,畢竟這麼多年了。於是她叫過一輛出租車,她要去市醫院見見那位男青年。大家的工作單位都是一個係統的,寧馨也帶他來見過江亦瀾,所以都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