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痛延續了千年,千年的寂寞,千年的想念,千年的等待,漫長無盡頭。為了等她,他一人在渝山修煉。為了見她,他天天在整個渝山遊蕩,為了愛他,他放棄了所有。癡癡的,固執的,傻傻的執著。
渝山最頂處也最為陡峭,雲霧繚繞,矗立有一處大石頭,這塊石頭奇特異常,渾圓玉潤,隱隱地發著光,若仔細看,裏麵似坐立著一個老人,鶴發童顏,著藏青色長袍,年歲上百卻仍舊不顯疲態。寒風凜冽,風中似有喃喃自語,“相遇……相離……”
這廂,一人一狐在蒼茫渝山上走了許久,令蘇茗奇怪的是雖然隻穿了一件單衣,卻一點都不感到寒冷,而且腰間上也不感到疼痛。難道是凍得麻木了?蘇茗好笑地搖搖頭。
腳步未停,仍是往前走,左拐,左拐,右拐,繞開越來越密集的銀裝樹木,盡頭有一個山洞,蘇茗站在山洞口,一股暖風從山洞裏襲來,清幽的香氣撲鼻而來。然而,她卻停滯不前了,心中隱隱有種久違的熟悉感,似乎她曾來過這。可是,可能嗎?或許是多心裏吧。於是,低頭問躺著舒服的小狐狸,“是這?”
小狐狸點點頭,掙紮著跳了下來,甩了甩小尾巴,撒顛兒地往洞裏跑去。
蘇茗甩了甩略微酸痛的手臂,它才離開身上便凍得簌簌發抖,看著它興奮的樣子,心情也不由暢快了起來,忽然感覺到不對勁,“小狐狸,你的腿好了?”
小狐狸陡然停住腳步,圓溜溜的大眼轉了一圈,轉了個身子不被她看見,兩小爪子握住右腳嗷嗷叫了起來,蘇茗走上前,“來,給我看看。”
小狐狸縮了縮腳,又轉了個方向。
蘇茗一把揪住它的狐狸毛,將它固定住,定眼一看,兩隻腳都完好無損,哪有受傷的痕跡,不禁懷疑了起來,這怎麼可能,從他們相遇也不過幾個時辰,傷口就已經痊愈了,神仙丹藥也沒這麼快吧。
上下打量著眼含怯怯的小狐狸,它十分有靈性,傷口又不藥而愈,莫非就是小說中出現的妖怪?再三思量,遲疑地問,“恩……你……你是妖怪?”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本事。
見它沒什麼反應,便垂下眼瞼暗暗好笑地責怪自己真是荒謬,都什麼年代了,還信神論這一套。因而,沒看到小狐狸震驚以及害怕的眼神。
茗茗嫌棄他了。
茗茗也跟落地村的村民一樣,說他是妖怪。
以前的茗茗一直都說它才不是妖怪,很可愛。可是,為何才千年時間,她竟會用嫌惡的口吻說出這個詞了?
見她才消失了的痛猛烈地席卷而來,那般熟悉,一時之間竟承受不住,小狐狸茫然地揪住自己的胸口,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腦中一直浮現他的茗茗嫌棄他了……
蘇茗見它揪住自己胸口的毛,神情有些不對勁,忙問,“小狐狸,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痛?”
驀地,小狐狸前進幾步,擋在蘇茗前麵,弓著自己的身子,耳朵豎得高高的,神情警惕地看著前方。
即使是最無助的時候,小狐狸都隻記得他的茗茗的安危,而似乎忘了自己隻不過也是一隻狐狸,僅僅隻是狐狸。這些,隻是他意識中的舉動,毫無理由可言。
“請問……”一道悅耳動聽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