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文青一臉的無奈,柳依紅嗖地一下從座位上彈起。她把一杯二鍋頭端到那個女同學麵前,另一隻手揪起她腦後的獨辮,厲聲問,“你喝不喝?”
少數民族女同學的頭被迫抬了起來,哀求著說,“我真的是不會喝酒!”
“少廢話,到底喝還是不喝?”柳依紅的眼裏閃著惡毒的小獸般的光芒。
見那女同學還是一副抗拒的神情,柳依紅幹脆一下把那杯酒順著她的脖子倒了進去。當時,在場的人都傻了。隻見少數民族女同學的胸前從裏向外滲著濕。正是寒冷的冬季,那濕在一圈一圈的擴大。後來,那女同學就驟然起身哭著走了。
柳依紅一連喝了三杯二鍋頭,說,“拷,我是不是做過了!”
大家都不說話。
柳依紅又兀自喝了一杯酒,“我就看不慣她的這種矯情勁!有什麼呀,不就是讓她喝杯酒嗎?活著造,死球算!來,咱們喝!”
後來,馮子竹說這是柳依紅故意在文青麵前顯示她的豪氣和仗義,是做給文青看的。馮子竹還說,柳依紅在所有女同學中,就隻巴結文青。原因很簡單,一方麵因為文青是個爽快人,好相處,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文青在省城是個有些背景的女人,能幫她。
馮子竹和柳依紅是情敵,當然不會說柳依紅的好話。這是林梅的判斷。但對於柳依紅,林梅也的確是捉摸不透。畢業前夕,關於柳依紅的風言風語漸漸多起來。竟有傳聞,說她的詩根本就不是她自己寫的,真正的作者是馮子竹的前男友省刊的一個主編。那個叫韓同軒的主編林梅也認識。很儒雅的一個人,聲音輕且柔,說話愛停頓,有一部分聲音是從鼻孔裏發出來的。有點嗲。北方男人中少有的嗲。韓同軒說話停頓的間隙,喜歡用一雙圓溜溜的貓眼又溫情又火熱地盯著對方。此人也寫詩。單從氣場上分析,柳依紅的那些詩倒也符合他的氣質。
好在隻是傳聞,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風波。不久就畢業了,同學們各作鳥獸散,一些是是非非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十多年彈指一揮間。想不到現如今柳依紅一躍成了省裏的名人,銀裝素裹、閃靚登場,上了省台一頻道的“藝術之路”。
此刻,柳依紅調皮地一笑,對著主持人說,“以後的事情,我從不去想,我很宿命,等會一出演播室讓汽車一下撞死也說不定,我隻管今天,不想明天。”
這番話如果要是讓個普通話極好的播音員一說。完了,一準得罪人。可打柳依紅的嘴裏說出來就不一樣了。頑皮、灑脫、率真,還帶點女詩人的癲狂和無所顧忌。
這就是魅力。柳依紅所獨有的魅力。她能運用語氣、體態甚至眼神來篡改文字字麵上的意思。
柳依紅還是那麼的富有吸引力。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無不散發著她獨有的氣質與魅力。
文青、柳依紅、馮子竹和林梅原先十分要好,有“四人幫”之稱。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四個人之間的關係就分化了,文青和林梅成了柳依紅和馮子竹之間的中間派。
在林梅麵前,柳依紅從不提及馮子竹,而馮子竹一逮到機會就把柳依紅罵得一無是處。
時間一長,林梅也覺得馮子竹有些過分。
文青更是對馮子竹有看法,心底裏覺得她是個潑婦。心說,你和那離異鰥夫韓同軒不也就是個非法同居的關係嗎?別人怎麼就碰不得了?別說你們之間還沒有登記結婚,這年頭就是結了婚生了孩子還不是照樣可以離婚嗎?有必要這麼抓住柳依紅不依不饒嗎?
文青和馮子竹漸漸疏遠起來,和柳依紅卻越走越近。
畢業之後,柳依紅如願留在了省城。她一直沒成家,把文青的家當成了她的半個家。
此刻,林梅看著熒屏上的柳依紅,往日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一一劃過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