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 / 2)

周炳言的臉立刻耷拉下來。

“小柳,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管不了那麼多,我隻管要回我的勞動報酬。”

看來是來者不善。柳依紅暗吸一口涼氣。她微微笑著,把內心的不安悄悄壓在心裏。

“周老師,你的報酬不是已經都給你了嗎?”

周炳言就笑,但笑得有點冷。

“小柳呀,咱們都是寫東西的,我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你以前是給過我報酬,但那是稿費,現在你應該把獎金付給我。”

看來獎金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是給他一萬呢還是兩萬?柳依紅想。

見柳依紅沒回答,周炳言接著說,“我也是沒有辦法,你嫂子那腎病越來越重,一天就得砸進去千把塊,她原來在企業裏上班,這一得病,單位裏根本就是撒手不管了,你說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啊,畢竟跟了我大半輩子!”

柳依紅從包裏掏出了一萬塊錢。

“這是今天上午剛發的一萬塊錢的獎金,你拿去吧。”

周炳言看著桌上的一萬塊錢,並不像以前那樣急著去拿。過了片刻,他又把目光從那遝錢上移到柳依紅的臉上。周炳言表情平靜,柳依紅不知道接下來他會說些什麼。

“小柳哪,你們劇院的許多人我都是認識的,這獎金不止這個數吧?”

柳依紅目瞪口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周炳言又說,“你的情況我也知道一些,說實在的,你並不稀罕這點錢,給了你也是穿了、玩了,但對我來說就不一樣了,這錢是救命的錢!”

“你到我們劇院去打聽我?還打聽發了多少獎金?”柳依紅終於沉不住了,聲音有了些異樣。

“也不是刻意打聽你,都是朋友閑聊天嘛!”

“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兒,今天我也給你說個明白話,當初找你的時候,咱們是一次性的——”

柳依紅忽然覺得找不到合適的詞了,周炳言替她說了,“一次性的交易。”

柳依紅尷尬地一笑,接著說,“一次性的交易也行,一次性的買斷也好,反正這事當時就算是了了,以後的事情再也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了。”

周炳言似是惱怒了,他剛要開口,又被柳依紅打斷了,“周老師,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按理說這一萬塊錢也是不該給你的,但你知道我是個軟心腸的人,最見不得別人受苦,因此,今天我把獎金的一半拿出來給你,我想你應該感到滿足。”

周炳言看上去並不滿足,他眨巴著眼睛在心裏想著詞兒。但想了半天,覺得和柳依紅鬧得太僵也不好,於是就伸手去拿了那一萬塊錢。

“救人要緊,這一萬我先拿著,等用完了我會再來找你的。”周炳言說。

“周老師,你以後別再來找我,就是來找我,我也不會再給你了!”

周炳言一邊把那一萬塊錢往包裏裝,一邊說,“小柳啊,你太貪了,你和我這個窮人較個什麼勁啊,我覺得你隻要榮譽就夠了,錢上的小事情你不應該再和我爭,聽說咱們那個劇本還要發表,到時得了稿費你也要和我平半分嗎?你總是喜歡平半分,棉紡廠給的稿費你和我平半分,上麵發的獎金你又是和我平半分,你知道嗎?這很不公平!”

柳依紅又被氣了個目瞪口呆,不過這次她沒有保持沉默,而是氣呼呼地說,“老周,想不到你這麼不知足,當初也不是我硬逼著你寫的,一切都是你自願的,今天的這一萬完全是我出於同情多給你的,所以,我希望這是最後的一次!”

“小柳,你也別生氣,今天就談到這裏吧,咱們以後有時間再慢慢談,現在我要回去了。”

周炳言起身走了。

柳依紅傻在了那裏。

晚上去敬老院的路上,齊魯南問柳依紅下午是誰找她?都談了些什麼?柳依紅說是北京的詩歌刊物來了個編輯,找她約稿的。

齊魯南又問柳依紅給人家了嗎?柳依紅說給了。

齊魯南又問柳依紅是什麼時候寫的詩,怎麼不見她寫就投出去了呢?柳依紅大笑著說難道我寫詩還要向你打報告申請指標嗎?

齊魯南聽後哈哈大笑。

這時,柳依紅突然說她以後不想再寫詩了因為一寫詩就頭疼。齊魯南說不寫就不寫有什麼大不了的隻要肯生孩子就行。柳依紅說生就生誰不會生呀!

說著,兩個人又都大笑起來。

笑過之後,齊魯南告訴柳依紅一件事,說是杜玉嬌和她那個小白臉的案子判了,一個十六年,一個十五年。

“是嗎,判得真是不輕啊!”柳依紅感歎。

“他們是咎由自取!”齊魯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