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典’知道嗎?”柳依紅不知怎地就說出了以前和劉家正去過的那個茶館。
“知道,幾點到。”韓同軒問。
“十點怎麼樣?”
“好。”
柳依紅是進了世紀百貨之後才突然意識到今天是韓同軒的生日的,滾動顯示屏上的日期字幕提醒了她。意識到今天是韓同軒的生日,她內心一陣歡呼,此乃天助我也!不光意識到今天是韓同軒的生日,還意識到今天是韓同軒的本命年,這雙重的巧合使柳依紅堅定地相信今天就是她的黃道吉日。
本命年的生日禮物是不需要考慮的,一件襯衫,一條紅領帶一條紅內褲和一條紅腰帶,都是金利來的,總價值五千餘元。
急匆匆地要下樓,不想卻在樓梯口碰到了周炳言。認出是周炳言的瞬間,柳依紅心裏猛地岔了一口氣。
不知道這個索命鬼又要提出什麼鬼要求。周炳言是坐在樓梯口旁邊的一排椅子上的,很休閑的樣子。柳依紅警覺地想,他該不會是跟蹤她故意在這裏等候她的吧。這樣一想,心頭就有些慌亂和緊張。她很想裝作沒看見周炳言從他跟前快步走過去,不想,周炳言卻開口了。
“小柳,你好!”
“你好。”柳依紅不得不停下來。
“好久不見,一直想表達對你的感謝但沒有機會。”
又來了,看來今天不破點財是脫不了身了,柳依紅厭煩地想。“不用感謝,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走了,我還有事。”
周炳言說,“小柳,你可能是對我有誤會,真的很感謝上次你給我提供的信息,得到了馮總的資助,我愛人做了腎移植,現在已經恢複得很好了,這不我今天陪她來逛商場。”
“馮總?”柳依紅很是感到疑惑。
“你同學馮子竹啊,不是你介紹我去找她的嗎,說她喜歡掏錢做節目,歌劇《七彩花雨》不就是她資助排演的嗎?”周炳言說。
柳依紅的腦子嗡地一聲,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麼東西猛擊了一下。“你說什麼?”
“小柳,你這是怎麼了?連你同學馮子竹你都不記得了嗎,不是你讓我去找那個投資人的嗎?馮子竹就是歌劇《七彩花雨》的投資人啊,馮總還真是大氣,我愛人的手術費也是她資助的。”
一幕幕往事在柳依紅眼前劃過,許多的細節迅速自動地穿連在了一起,怪不得有那麼傻的“老總”,怪不得要點名讓她去寫,原來一切都是個陰謀,完全是由馮子竹在幕後策劃指使的陰謀!柳依紅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想到周炳言已經去找過馮子竹的事情,那口涼氣就一直涼到了腳後跟。
但柳依紅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是啊,子竹從來就是個很樂於助人的人!”
“你終於想起來了,謝謝你小柳,要不是你的這個信息,我愛人恐怕早就不行了。”
“應該的,應該的,你跟子竹都說了些什麼?”柳依紅問。
聽柳依紅這麼一問,周炳言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對不起了小柳,我把我幫你寫劇本的事告訴給馮總了,因為當時實在是——”
柳依紅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嘴上卻依然笑著說,“沒關係的,我和子竹是老同學了,一時忙不過來找個人幫幫忙,她還能不理解嗎?”
“是的,是的!”周炳言忙說。
想到沈院長的態度,柳依紅的臉一下沉下來,冷冷地質問,“老周,這事你除了跟馮子竹說過之外,也和我們沈院長說過吧?”
周炳言又是一個不好意思,“這不都是因為當時的情況特殊嗎?”
“不講信用的無恥之徒!”柳依紅突然罵道,之後揚長而去。柳依紅轉身的時候,看見周炳言做了腎移植的老婆正拎著一件新衣服興衝衝地走過來,她的臉色不再蒼白浮腫,上麵閃著興奮而紅潤的光。
原來馮子竹一直都在身後悄悄地算計自己,柳依紅一邊走一邊憤怒後怕地想。如果不是後來自己和韓同軒鬧翻了,這個馮子竹恐怕是不會這麼善罷停手的。柳依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但並未等周身放鬆下來,就又開始提心吊膽了。誰能保證馮子竹現在就沒實施報複她的計劃呢?也許隻是她沒發現罷了。
一股仇恨和惱怒再次湧上柳依紅心頭,她暗自在心裏把馮子竹罵了個底朝天。
這件事更加堅定了柳依紅去找韓同軒的決心,她要把戲繼續做下去,不光是為了生存,更是為了和馮子竹之間的較量。就憑馮子竹的那副豬腦子,她就不相信自己會輸。
還真是一個巧,名典茶館又隻剩下那個日本風格的“櫻花”間了。“櫻花”間裏此刻回響著的是《櫻花》的曲子,低回婉轉,堅韌憂傷,猶如柳依紅此時的心情。
韓同軒隻比柳依紅晚來了一步。進得門來,他先是被柳依紅的美豔重重地震了一家夥。女人真是種奇怪的動物,幾個月前的那個殘花敗柳般的柳依紅不見了,一搖身就變成了個風情萬種的妖冶女子,比以往的任何時期都更加成熟和迷人。但韓同軒自認為,他已經有足夠的抗體抵抗柳依紅的誘惑了,被柳依紅誘惑的時期已經一去不複返。
正在韓同軒揣摩著柳依紅的時候,她眼光閃閃聲音憂鬱地說,“你能來,我很感動!”
“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應該的!”韓同軒故作調侃。他不想讓自己的情緒跟著柳依紅的情緒走,盡管現在他還不知道柳依紅今天見他的真正動機是什麼,這是以往屢次失敗給他留下的深刻教訓。柳依紅要營造淒美氛圍,那他就一定要製造陽剛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