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腥風染月。

一群黑衣蒙麵之人如地獄修羅般重複著殺戮,隻瞬間整個山莊所有人的性命,便已了斷在他們手中,那昔日輝煌一時的山莊,此時映襯在那片血紅之下,猶如阿鼻地獄般,令人膽寒心驚。

山莊以北,樹木成林,樹影婆娑間,隻見一老婦神色驚恐,慌不擇路得懷抱著一個紫色織錦布團快速奔跑,略豐腴的身體讓她顯得笨拙,身上的衣裳因奔跑而散亂,在穿過樹間之時還直接勾住,隻是她沒有時間再作停頓,便任由這些身上的不算便宜的衣裳成為破布襤褸。

她已上了年歲,加之平時並無太多的機會進行這般劇烈的運動,此時雖早已是疲憊不堪,可盡管如此,她仍是不要命般的奔跑。

在那老婦身後,二個黑衣蒙麵之人疾步緊追而來,手裏的長劍,在銀色月光的折射下閃著點點瑩光,竟似透著森森冷意,帶著修羅地獄中的寒氣。

身後的腳步漸漸逼近,婦人腳下更加的慌亂起來,跌跌撞撞間,身上已帶上點點腥紅。

不,不能停,少爺,少爺必須要活……老婦回想著夫人臨終前含笑的眼眸,心下一橫,腳下硬是加快了幾分。

他的少爺無論如何都必須活著!這便是老婦的信念,唯一支撐著她的信念,此時的她明明已是強弩之末,卻仍是強撐著向前奔跑,這份毅力及護主之心,天地可鑒。然,她畢竟隻是一婦人,而且並不年輕,再怎麼如何努力與拚命,也是敵不過那緊追而來的二個精壯男子。

果然,意料之中,這二個黑衣蒙麵之人不消多時,便已追上了老婦,阻截了上去,二人看著婦人的眼神均無一點波動,唯一有的便是那森冷的殺意。

“交出來!”其中一人提著劍上微一向前,身形微動,一個措身便來到了老婦麵前,劍尖直指老婦喉嚨,冰冷的語氣直直刺向老婦,凍得她不住得發抖。

老婦在那黑衣之人的視線之下本就心悸害怕,身體不住的發軟,一個激靈,身子便是一抖,隨即,她的脖子便被那鋒利的劍峰拉出了一道血痕。

她心下一驚,害怕至極,隻得睜著那透著驚恐的眼神,看向那黑衣蒙麵之人,而那劍峰森冷的寒意透過脖子滲透至四肢百骸,嚇得老婦再不敢動,驚恐害怕得連話也說不出來,她顫抖著身子幾乎癱軟了下來。

隻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她的雙手仍是緊緊抱著布團,頗為用力,那指節之上竟是泛起了白,臉上帶著恐懼與堅定。

“給我!”黑衣蒙麵之人對這婦人頗不耐煩,伸手便要來奪婦人懷中包裹,因這樣一個動作,他拿劍的手竟是出現了幾分停頓。

婦人眼中精芒微閃,如有神助般,趁機一個靈活的貓身,與這黑衣之人錯身開來,直接向後再奔了幾步。

黑衣之人一個措手,直接揮劍劈了上去,婦人的後背被這劍峰帶上,直接劃出一道血痕,鮮血如注,但那婦人仍是強撐著,衝到了斷崖邊上,已然脫離了黑衣之人的掌控,那黑衣之人見此情況,不由懊惱,再次追了上去。

老婦停在了斷崖邊上,崖口冷風陣陣,吹散著她本已淩亂的發,與她破敗的衣裳,蕭條是此時唯一的形容詞。

老婦的表情略呆滯,因流血過多而臉色蒼白如紙,顫顫巍巍得身子幾乎是隨著風向左右搖擺,她便這樣緊緊抱著布團立在斷崖邊上,與黑衣之人近在咫尺,僵持不下。

黑衣之人此時確實有所顧忌,倒不是婦人之性命,而是主人交待必須要得到活物,他的眼波微轉,隻冷冷得看著她。

被這黑衣之人的視線一掃,老婦的腳便是一軟,幾乎要癱倒在地,心正是七上八下,吊在了嗓子眼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