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路平很快便來到了小樹林中,找到了記憶中的那棵果樹,果然上麵是果子累累,壓得樹兒都彎了腰,那紅豔的果子在陽光之下閃爍著令人垂涎的光芒。
果子確實是好果子,這樹也確實是棵好樹。
隻是,誰能告訴他,這果棵為何也要長這麼高?淩路平將頭抬至無可再抬,仍是看不到這樹的盡頭,仿佛爬上此樹便可直接通天而行,直達天界。
淩路平輕歎了口氣,而後,略有些笨拙得卷起自己的衣袖褲腿,看著巨大的果樹,深深吸了口氣之後,衝了上前,開始了爬樹大業。
靈鏡外,景秋園內,月輝亭中,淩月看著如此笨拙憨態可掬,正努力爬樹的淩路平,又是一陣笑意湧現,隻是笑過之後,卻又是輕搖了下頭。
這平兒,聰明有餘,在修煉之上卻是如此怠惰,日後如何成就天仙之境,與天地長壽,與日月同輝?淩月清秀的眉頭皺起,臉色並不好看,若不能達到天仙之境,也至少也要成就化神之境,方可無死無病永生不死,雖仍需曆劫渡難,卻也總比凡人之軀百年即過來得好。
隻是,平兒若不思進取,如何成就?他並不希望淩路平壽元百年即逝,他希望他的徒兒能永遠陪伴在他的身旁,而且,竟然之前平兒自己已然要求要與他永遠在一起。
那麼,這修煉之事,便是勢在必行,因為,與他在一起,壽元必定不可短。淩月的視線一沉,即如此,那他必會好好督促這平兒修煉才是。
於是,上一刻還是春光明媚,祥和溫暖的空間,瞬間飄起了雪花,河麵迅速結上一層薄冰,整個世界隻十息,便已是銀妝素裹,一片冬雪瑞豐年之象。
淩路平此時才爬至一半,處在上不上下不下的境地,寒風吹起,刺得他不住得打著顫,身上輕薄的衣衫根本攔不住這寒風的侵襲,也溫暖不了他幼小身軀。
果樹的樹幹因雪而變得濕滑,爬起來得難度大大的增加,幾乎是向上爬一格,便會倒退二至三格的節奏,明明那些果子已近在眼前,卻是看得到,吃不到,這樣糾結的心情讓淩路平瞬間默了。
不行,隻差一點點,他應該可以的。淩路平咬了咬牙,雙手向上用力抱著,雙腿也借著臂力向上一動,而後下一秒,他的雙手便因濕滑沒能抱緊樹幹,最終仍是因腿上用力過猛,導致手臂突然一鬆,身體直直往下掉去。
出於本能,淩路平在往下掉的一瞬間,重新死死抱住樹幹,可是,這下降的力量過巨,他的力氣完全不能止住下滑的趨勢。
淩路平的手臂一路磨著粗糙的樹幹而下,巨大的摩擦使其整個身體都帶了傷,巨烈得疼痛感直接襲上他的神經,這樣的衝擊,並不是他這樣幼小的身軀可以抵擋,於是他直接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他的雙手也直接散了開去,身體直直往下掉去,再無阻力……
然,隻下一秒,淩路平傷痕累累,帶著濃重血腥之味的身體,便落入了淩月散發著冷香的懷抱。
淩月皺著眉,看著衣袍因摩擦而破損,渾身是血,臉色蒼白的淩路平,特別是他稚嫩的雙臂已然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雙腿亦是如此,看得淩月是止不住得心疼。
他緊了緊抱著淩路平的雙手,心裏自責。這孩子還小,自己是怎麼了,竟然如此急進。這修煉又不是一朝一夕便可成功之事,為何連這點耐心也無了呢?
看把這孩子傷的。淩月的身影微閃,來到了空間一處蒸騰著熱氣的溫泉旁,他小心得將淩路平放平在溫泉旁的石台之上,將其身上大破碎不堪的衣衫仔細得脫去,那一身猙獰的傷口頓時毫無預警得闖入了淩月的視線之中。
淩月的心中一痛,抬起手,輕輕撫上那一道道大大小小的傷痕,眼裏帶著難掩的痛惜,而後他溫柔得將淩路平小小的身子抱起,將其小心翼翼,慢慢放進了濕潤的泉水之中,得到泉水舒緩的淩路平,眉眼緩緩得舒展開來,一張小包子臉慢慢變成了正常的紅潤模樣。
淩路平身上麵目猙獰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一寸寸恢複如初,隻是,他那雙晶亮的眸子仍是未動一下。
怕是真的把他嚇到了吧?淩月輕歎一聲,也將自己淡青色的寬大衣袍退去,顯露出其因修煉而張力十足,纖巧細膩,無一絲贅肉,完美如玉的身體,他緩緩得進入池內,身體慢慢開始發生了變化。
那一張清秀俊雅的臉慢慢變得妖治美豔,那頭黑發也在進入泉水的一瞬間恢複成銀白點著瑩光的晶透模樣,此時的淩月雖仍是那副清冷如寒冰般的感覺,但從骨子裏散發而出的縷縷仙氣以及那絕世傲然的氣勢。
如果說一頭黑發的淩月是溫潤雅致的,那麼此時一頭銀的淩月便是絕世傾城的,同樣的仙氣縈繞飄渺,卻是全然不同的感覺與氣場。
這是崇崖未曾見過的淩月,卻是淩路平所熟知的淩月,這或許從一開始便注定了他二人與淩月之間牽絆的深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