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長子司空毓粹中宮,性成夙慧,孝親護弟,品行德昭,朕亦深望教養成立,可屬承祧。今突發舊疾薨逝,深挽軫悼。特複其太子位,其葬禮視為親王加厚,欽此!
一道不帶感情的聖旨,昭告了司空的葬禮至少還是體麵的,那句‘視親王加厚’倒也算是給他的一點安慰,隻是這人,都沒了,要這些,又有何用?
長空有些不能理解,在早朝之時,他分明沒有在龍軒帝那威嚴的臉龐之上,找到任何一絲關於傷痛與哀泣的神色,所以,他確實是毫不在意的,是麼?
想到此,長空不免為司空感到不值,不管如何說,他到底也是受了這麼多年的寵,是龍軒帝最為喜愛的兒子,沒有之一。
三日後,便是司空葬禮的日子,不管他身前如何,身後之事,辦得倒也是極為體麵。
天還未亮,長空便來到了太子殿,隻是,他踏進了殿門之後,便再無動作,他覺得這人,無論生前如何,這死了,當真也就一了百了,蕭條至極。
此時,司空的太子殿內處處素縞,本來朱漆的門廊過道之上,除卻白,其他的色彩均被掩蓋或塗抹幹淨,而整座太子殿,白的最為徹底的,大概便是那正對著這扇大門的正殿了。
平日裏,司空也沒少在這裏接待那些狐朋狗友,那些想與他結交的大臣,如今,偌大的正殿之上,那巨大的牌匾之上,一朵用白布做成的白菊高掛其上,將牌匾之上的‘德昭天下’四字襯更加的醒目與晃眼。
在這牌匾之下,拖著垂及地麵的白色帷幕,將整個大殿一分為二,而他的棺材便被放置在這滿是素白正殿中央,與那偌大的牌位一起,極其醒目,而跪在其棺材旁哭棺的,竟隻是一個一身素白的小太監,平日裏往這裏走得甚勤的那幾個世子親王們,倒真是一個個不見了蹤影。
“四弟,怎麼不進麼?”紈空溫潤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長空的身後,讓其心頭一驚,便收回了自己有些飄忽的心緒,定了定神,這才偏轉了身體,對上了紈空。
“三皇兄。”長空微彎了下腰,行了一禮,便再無聲響,而紈空怕也是看到了裏頭的場景,一時也有些沉默。
場麵一時尷尬。
“不管如何,來了,便進吧。”紈空輕歎了一聲,便踏著略有些沉重的步子,緩步走了進去,其一身淺灰色的錦袍加身,倒也顯出了幾分悲涼之味。
長空看了看自己這身淺色衣袍,覺得確實也應該穿件淺灰色的最為恰當,畢竟這皇宮之中是非帝王葬禮,不允許穿白衣孝服的,而這淺灰在顏色上確實最為接近。
“怎麼還不過來?”向前走了幾步的紈空,突然轉過了身,腰間一條素白的錦帶順勢飛揚了起來,長空訕然一笑,緊了緊腰間的白色錦帶,快步走了上前。
就在他們上完了香,拜了禮之後,緋空也是勿勿而來,他今天穿著了件素色帶灰的衣袍,與腰間的素白縞巾異常相配,他的臉上沒有平日的笑意,眼裏平靜無波,看似寡情薄意,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