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淩路平的猜測,這龍軒帝果然帶著緋空躲在了地下河道入口處,山體的一個洞穴裏,這處洞穴前方不止有數塊散落在此的石塊,還有為數不少的灌木遮擋,確實是一個非常隱蔽的藏身之所。
若不是這條專門用來逃生的河道是龍軒帝本人自己打造的,怕也是不知道的,但,偏偏,這淩路平是一個修行之人,其用神識一掃,便是再隱蔽,也是無用。
隻是,這點,龍軒帝確是不知道的。
此時,他正小心得將受傷昏迷不醒的緋空放在地上,便十分疲憊得癱坐在緋空的身旁,他抬眼,看著緋空,眸色暗沉,心思也十分不配合得飄向了不著邊際的遠處。
此前,他雖然對司空也是寵愛有關,但,那畢竟是建立在肉體之上的,說白一點,那便是一場男歡男愛之下的交易,就像他會寵後宮的那個美豔女子一般,不過是你情我願之下的產物。
但,此時,緋空卻是不同的。
他,或許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關心,亦或者說第一次讓感覺到自己還是一個父親的兒子,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十分新鮮的體驗,雖然眼前的狀態並不適合讓他感懷,但他卻是控製不住得想著自己這幾十年來的所做所為。其中,以與孩子們的相處為多。
“嗯~”一陣沉悶的哼氣聲傳來,直接打斷了龍軒帝的情緒,他斂了斂思緒,便看到緋空整個人全部蜷縮在了一起,情況並不太好。
當下,他的心頭一緊,直接從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塊金黃色的帕子,為其擦拭滿頭的冷汗,看著臉色蒼白,無一絲血色的緋空。
現在並不是在宮裏,沒有禦醫,也因為逃得匆忙,他身上也沒有藥物,所以,麵對現在的緋空,他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他將帕子直接扔在一旁,突然笑了起來,似乎也不怕會引來了淩路平等人的追蹤,隻是笑著笑著,他卻突然哭了起來,淚水源源不斷得自他的眼裏湧出,如決了堤的大壩一般,完全無法控製。
“父,父皇~”緋空躺在那裏,抬眼看著在一旁笑得異常絕望的龍軒帝,心頭一震,這樣的父皇,是他沒有見過的,也是從來不曾想過,那樣驕傲的一個人,竟然也會如此這般頹廢與絕望。
是因為長空麼?
不,不會。
這個男人從來不曾在乎過父子與親情,他在乎的隻有他自己,也就是說,他隻會在乎他手中的權力,還有這片江山。
那麼,就肯定是因為快要失去這個江山,快要變成一個普通人了,所以,絕望了?
這個可能性非常大的。緋空的眼波偏轉,心裏不斷的轉著思緒,於是,便錯過了龍軒帝在看到他醒來的驚喜表情。
“緋兒,現在感覺可好些?”雖然明知道這隻是一句空話,但看到睜開了眼睛的緋空,龍軒帝想也沒想,便問了這樣一句話來。
在剛剛,在想到了這緋兒也會死去,也會離他而去之時,他絕望的笑了,現在看到了醒了過來,他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希望一般,心頭的喜悅之情,當真是難以言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