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擺脫隧道,這就是遊戲任務!”李殤臉色極為難看對眾人道。
他剛從一間房間裏出來便氣急敗壞吼了起來,從他身後若隱若現的屋中風景便能看出這也是一間‘遊戲室’。
“黑手根本就沒想放過死者。”李殤眉頭深深糾在一起:“看來他先前所說的五十分鍾也做不得數了。”
三人聞言一片嘩然,但白鳳曉顯然已經知道此事,雖然麵露震驚,但眼神卻沒生出絲毫波瀾。
“我們還有多久?”林依依慌道。
“信息太少,推理不出來。”李殤轉而道:“不過大家別慌,既然他沒有將我們一個個捆起來殺掉,那就說明我們的時間遠比這些死人充裕很多。”
他這番話可沒讓人高興起來,白鳳曉冷哼一聲:“既然如此,那還是各走各路吧。省得被某些人拖延時間,我可不想死在這裏。”
林依依聞言一怔,她自然能想到前者是在說誰,心頭火蹭的便冒了起來,她也覺得是時候該分道揚鑣了,不然眾人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一直持續著,不免會遇到更大摩擦。
她剛想同意,李殤卻搶先一口回絕:“不行!你也看到他們的死狀了,很有可能就是各自散開才被黑手一一攻破,如果我們也這麼做...”
“如果我們不這麼做。”白鳳曉打斷他的話,一字一句道:“如果我們就像無頭蒼蠅般跟你在這裏繞來繞去,會怎樣?活下來嗎?”
李殤又道:“聽著,雖然我對如何解除隧道沒有頭緒,但如果我們繼續向前走一定能收到黑手的提示,這樣或許還有生機...”
白鳳曉嗤笑一聲:“聽聽你在說什麼?把希望寄予造成我們這樣的始作俑者?”
言罷,她不再廢話,直接轉身走向來路。
嚴力看了她一眼,對李殤說了句‘好自為之’後,亦是跟在了白鳳曉身後。
二人身影從拐角處消失,留下了眉頭緊蹙的李殤。
“奇怪...嚴力自從醒來後,怎麼變化這麼大?”他喃喃著:“而且他們...回庫房幹什麼?難道是要去找楊亂?”
“想那麼多做什麼?”林依依鄙夷的對著走去的白鳳曉呸道:“就讓他們去送死吧。”
...
“他們沒有跟來。”嚴力瞥了眼身後,道。
白鳳曉露出一絲蔑笑:“若不是怕不必要的損傷,我才懶得與他們虛與委蛇。”
“不過...”她突然看向嚴力:“你怎麼沉默寡言的,難道不想問問我有什麼目的嗎?”
“沉默寡言?”嚴力自嘲的看著自己空蕩蕩的袖子:“不沉默又能怎樣?現在的我隻想活下去罷了。”
白鳳曉看著這個灰心喪氣的男人,不知怎麼的湧起一股同情,她拍了拍前者肩膀,安慰道:“放心,隻要做成那件事,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
“謝謝。”嚴力一怔,旋即哽咽道:“謝謝你。”
“走了,該去完成我們的遊戲了。”白鳳曉打開了連接庫房的門,一馬當先走了進去。
而嚴力抹去了眼角假意的淚水,看著女人袖子裏不自然的凸起,露出了猙獰的笑。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但終於找到你了!”他恨意滔天的喃喃著,左手骨節捏的爆響。
白鳳曉不知道,黑手所給她的那粒不僅僅隻有止血跟止痛兩種藥效,它裏麵的某些物質可以中和其他藥物,比如說導致所有人失憶的化學藥品。
嚴力在醒來後便已恢複了全部記憶,他深刻的記得自己回到家後看到妻女的死狀,這也是他來這裏的理由。
【嚴力先生,我可以為您提供這個機會。】
【不過前提是...您得參加我的遊戲。】
就在那個時候,他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複仇心切的他毫不猶豫的便答應了。
於是他來到了這裏。並自願的加入到這個遊戲裏。
在等待遊戲開始時,嚴力曾跟蘇斌有過一次簡短對話,蘇斌告訴嚴力,這裏的所有人都是自願參加遊戲的。
而蘇斌,正是來帶回自己的兒子,不過出師未捷,慘死於第二個遊戲中。
那張曾經指使嚴力砍下林依依手指照片的背麵,有一些不自然的凹痕,嚴力在恢複記憶時仔細摸索後,終於確定了那是一個人的名字。
而那個人,正在六人之中!
沒錯,不管是逃避法律製裁還是給林依依道歉都無所謂,這也不是嚴力進來的理由。
他的理由,不,屬於他的遊戲,才剛剛開始!
...
“門怎麼是開的?”待走進庫房後看到那半開的斜鐵門,嚴力皺了皺眉。
“鑰匙的話,在我這裏。”白鳳曉淡淡從懷中掏出一隻黃橙橙的鑰匙。
“它不是在李殤手中嗎?”嚴力驚異道:“為什麼會跑到你手中...慢著...”
他突然回想起李殤在這裏製止二女吵架的場景,那時候白鳳曉似乎跟他稍有接觸過。
隻是那一瞬間,那個女人就把鑰匙偷回來了嗎?
“就是這樣。”白鳳曉頷首,不耐煩道:“能進去了嗎?”
前者看了眼蘇斌的屍體,心裏道了句歉後,隨後者一同再次回到了連接甬道的樓梯上。
二人在地麵仔細尋找片刻後,終於找到了似曾相識的血腳印。
“哼,找到了。”白鳳曉冷笑,他們沿著血跡走下樓梯,繼而走到了一號石台前。
那裏遍布嚴力斷手的血跡,已經把他們所追尋的血跡給掩蓋住了。二人不甘心的四處尋找,而眼尖的嚴力則在靠近石台的牆上發現了一處不自然的血跡。
那是半塊幾乎幹涸的血手印,若不是獨特的形狀惹人注目,嚴力倒還真發現不了它。
白鳳曉連忙上前查看,四處敲敲打打後,失望道:“沒有暗門。”
嚴力看著血手印,心裏百思不得其解——他清楚記得自己斷手後的一舉一動,分明就沒碰觸過牆體,那這個人為什麼要留下痕跡呢。
順著這個手印,嚴力昂頭看去,旋即露出了笑容。
“喂。”他叫住白鳳曉,問道:“你還記得那些破壞解藥的石頭...是從哪裏出來的嗎?”
白鳳曉聞言,抬頭看向天花板,在石台正上方位置,赫然有著與牆壁上同樣顏色的血跡。
她與嚴力相視一眼,笑了起來。
...
吱啞一聲,兩個人影打開了鐵門。
林依依看到屋內景象,臉色霎的慘白起來。
“啊!”她尖叫一聲,噌的跳向後麵。
而李殤向屋內一瞥,亦是猛地怔住,裏麵景象幾乎將他渾身血液凝固。
門扉洞開似乎開啟了機關,沿著牆壁蜿蜒的燈管依照順序徐徐打開,光芒傾瀉,將裏麵全貌徹底呈現出來。
一幕仿佛亂葬崗的場景出現在二人麵前,人類的屍體如同垃圾般被堆到一起,血液順著屍丘向下流淌,自上看去的話,如同看到一片血色蛛網橫貫整個房間,而當中屍體...就是獵物。
“這...這...”林依依指著屍堆,驚懼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李殤失神喃喃道:“這樣一切都說的通了。”
“你想到了什麼?”林依依不解道。
“這裏跟我們經過的那個房間的,是同一批人。”
李殤道:“除了相近的死亡時間...”他指著稍顯鮮豔的血跡,繼續說道:“這夥人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
“憤怒。”
林依依接過話道。
她此刻正站在屋子的牆角下,背對著屍體,說完後,她招呼道:“快來看,這裏有人留下了遺言。”
李殤一怔,走上前去。
在角落,有具依靠在牆上佝僂的屍體,他垂著頭,看不清其麵容,但手指前寫著幾行用血做墨的字,似乎解釋了一些事。
“一切...功敗垂成,我們最終還是沒活下去...”
“本來...陳清娟跟白澤的死亡已經為我們指引了生路,但我在無意間撞破了他的計劃,而他...也發現了我。”
“...都死了...所有人...”
“肺部被鐵管捅穿...加上兩次隧道啟動的創傷...我已經到極限了...”
“想活下去,無論如何都想回家...”
讀到這裏,李殤神情暗淡下來,這何嚐又不是他們的願望呢?
看到他的慘狀,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正當二人失神之時,其身後的鐵門‘砰’的一聲重重關緊,與此同時房間燈光寂滅。
【兩位。】
突然,黑手聲音從他們耳邊響起。
【我實在沒想到你們會找到這裏。常規意義上來說,你們已經完成了全部遊戲。】
“什麼?”林依依從沒覺得黑手的話會如此悅耳,她喜極而泣道:“我們成功了?”
【然而...】
【你們還需要直麵真正的自己。】
“哼。”李殤臉色難看的怒哼道:“也就是說,還有第五個遊戲吧?”
【不不。】這顯然不是錄音,黑手很快便回答道:【我說了,你們已經完成了全部遊戲。】
【而接下來你們所要麵對的...】
月牙巨刃的鍾擺在無人的房間裏輕輕蕩起,斑斑血跡的刀刃上充斥著女人尖叫。
【是為了曾經犯下的過錯。】
李殤二人所經過的那間屋子,有一男人被開膛破肚扔在地上,他身後的解剖台仿佛有個扭曲靈魂正掙紮慘嚎。
【是作下來到這裏的倉促決定。】
他們此刻身處的黑暗空間裏,冥冥裏傳來了許多人絕望跟淒慘的怒吼。
【是不珍視他人自己生命這些行為的...贖罪啊!】
一直以來,黑手那淡淡甚至顯得彬彬有禮的聲音逐漸嘶吼了起來,他咆哮一陣後,忽的冷靜下來。
【現在,你們的罪,由我審判。】
黑手桀然一笑,在經曆了數個遊戲的偽裝之後,他在此刻終於露出獠牙。
【五分鍾後,隻有一個人會獲得赦免。】
【他(她)會是誰呢?】
【我們拭目以待。哈哈哈!】
聲音消失,喧鬧黑暗瞬間恢複死寂。
林依依被黑手最後顛狂笑聲驚的身體一震,而後臉色大變。
她望著李殤那頭,不知所措道:“他、他的意思是...”
空虛黑暗中,隻有沉默回應著她。
但有的時候,沉默即是最恐怖的回答。
“不會吧...你不會這麼做的吧?”
林依依倒退幾步,碰到了角落裏的屍體,嘩啦一聲坐在地上。
一個人影慢慢迫近。
見李殤冷漠如斯,林依依終於大哭道:“我不明白!”
她並非不明白前者的舉動,而是不明白為什麼李殤的動作會這麼快。
自第二個遊戲開始她便跟李殤結盟,一路上對她更是多有照拂,在這樣的絕境下結伴而行,即便鐵石做的心腸此刻也該猶豫下吧?也會掙紮下吧?
李殤自然懂得林依依話語意思,他輕啟嘴唇,漠然道:“其實,我之所以從開始到現在都很冷靜,並不是依靠這DSJS症。”
他自懷中摸索著,掏出了一把尖銳的碎玻璃,拿在手中緩緩道:“在來這裏的時候,我就跟他達成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