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不急不緩的開著,發出特有的響聲,漸漸進入黑暗中,情景好像又一次重疊在一起,同樣是乘客寥寥無幾的公交車裏,同樣是他們這樣坐在一起。
“有沒有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熟悉?”吳漾出聲拉回安然的思緒。
安然不懂他什麼意思,今晚的吳漾實在太過奇怪了,說他想起了什麼可看著又不像。
他說:“我經常做一個夢,夢裏有個女生也上了一輛這樣的公交車,我也在公交車裏,和她坐在一起。”
吳漾說話的時候,公交車也快速地穿梭在這個城市的個個街道中,那一刻的感覺好像不是去到下一個站,而是要帶她和他穿越時空,回到年少的某一年某一天。
“那個女孩突然哭了,她從書包裏拿出一個盒子來,好像是一個裝著衣服的盒子,她推向我懷裏,然後車到站了,她就跑了……”
說到這裏,吳漾一斂神色,認真地凝視著她一字一字地清晰地說:“那個女生長了一張和安助理一模一樣的臉。”
安然突然心就提了上來,呆了數秒後腦子才開始重新恢複功能,她暗自安定自己的心,盡量讓自己表麵上看起來無異。
隻是他剛才說的畫麵,卻是讓她不由有些愣住。十多年間的往事一下子湧上心頭,那一幕幕的片段在腦海裏閃來閃去。
那是吳漾生日會後的第一天,那天安然拿著洗好了的禮服去找吳漾,想把肖瀟的禮服交給吳漾。
她記得那一天的天氣也很不好,前一天下的大雨還沒有停,下了一整夜,道路上滿滿都是水窪。
安然撐著傘腳步匆匆地往學校的方向走,她在公交車站等了快十分鍾車才來。
車上人不多,安然隨意找了個位置還沒來得及坐下來,她旁邊外側的那個座位就坐下了一個人。
是吳漾。他揚著一張笑臉對她笑,依舊的沒心沒肺,他似乎忘了昨天晚上他做過什麼。
車已經緩緩啟動,安然被迫坐下來,卻是一言不發,呆呆地望著車外的風景,望著一個個冰冷無情的建築物往後退去。
“昨晚的事,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這樣說。
安然沒理他,可是卻也因為他的這句話突然覺得心裏委屈,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下來,她不敢轉過頭,隻能繼續望著窗外。
吳漾還在忐忑地解釋:“我是有原因的。昨晚那些都不是我的心裏話,我之所以會那麼說,是……是因為……我……我……”
吳漾結結巴巴地解釋最終還是沒有說完,安然匆匆看了他一眼,從書包拿出一個盒子,盒子裏裝著的是肖瀟給她的禮服。
她說:“替我謝謝肖瀟的禮服。昨晚的生日會我很開心。”
她第一次用那種語氣同他說話,帶著淡淡的疏離,明明就很生氣,卻還是說著口不應心的話。
吳漾愣住了,拿著盒子的手突然就不知道該如何安放。
車到站了,吳漾還在愣神,但安然已經快速從他身邊越過去,臨下車的時候她又回頭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一句淡淡的話語卻是讓兩個人仿佛隔了一個世紀的距離。
記憶中的那個少年早已遠去,安然也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李安然。
她很快就回過神來了,裝傻充愣道:“總裁做的夢真奇怪。”
吳漾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還有其他一些安然看不懂的東西。
“我以為,安助理會有其他話跟我說。”
安然瞥了他一眼,咬著唇,生怕泄露了丁點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