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印象中他第一次這樣叫我的全名。
“查爾斯……”芙西斯柔和的聲音響起，她茶色的水眸裏有著安撫的味道，她輕盈地走到大哥查爾斯麵前，握住他的手，動作溫柔。
查爾斯的臉色不再那麼可怕，但依舊鐵青，他冷冷地留下一句，“回來後你必須給家族一個交代。”便轉身離開。
芙西斯有些擔憂地看了我一眼，還是和查爾斯一起離開了。
目送他們離開，我看向神色各異的眾人。
“呼……”喬安娜拍了拍胸口，“布魯斯的長子真的是如同傳聞一樣可怕，我真是同情你，黛妮。”
我輕輕地笑了笑，沒說什麼。
我的境況，身為貴族的喬安娜也應該懂的，她說這樣的話大概隻是為了讓氣氛變得輕鬆點吧。
修在一擊失敗後一直在看著自己匕首出神，我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麼，但感覺很煩，不想去做那些無意義的猜測。
並不是說猜測本身是無意義的，也不是說猜測結果的令人不爽。
我知道我的心態一直都是有問題的，極端以自我為中心，所幸我也知道我本性並不壞，也不會去禍害其他人，隻是這樣的以自我為中心會讓自己不停地受傷罷了。
我甚至希望整個世界都圍著我轉，我希望我在每個人心中都是特殊的。比如修，比如芙西斯。
事實上，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們也有他們的世界，隻有當我們的世界發生一定的重合時，我們才能在這世界的交界處產生某種關係。
那是根本強迫不來的事情。
二哥夏爾皺著眉頭問道，“黛妮，你和伊澤閣下究竟是……”
伊澤展現出來的力量足以說是驚心動魄，在我的記憶中似乎隻有父親能與之有一戰之力。
但他畢竟是個探險家，流浪四方，不從事任何政治活動。
但眼下我已不能說出任何不負責任的話。
所以我隻能這樣說，“這已經不是我所能決定的事情了，二哥。”
無論是家族的力量還是個人絕對的力量，這兩種力量的碰撞已經不是我一個小小的貴族少女所能涉足的了的了。
這是事實，我的力量不夠。
二哥夏爾皺眉更深。
雖然他是寵我的，但針對眼下這個狀況，他依舊對我產生了不滿的情緒。
“雖然如此，”我聽到了阿諾德的聲音，“但你忘了你和我說過的麼？關於貴族。”
我怔了下。
“所謂身為貴族必須做的，所謂壓力所謂犧牲，統統隻是弱者的論調罷了。”——不久之前我就這樣對他說過。然而不過須臾，等到我自己麵對這種事時，我難道就忘了自己曾經的話麼？
我思考了下，對二哥夏爾說道，“二哥，你不用擔心，這次的事情在場的各位都不會說出去。況且——”
我看向阿諾德，他也用冷灰色的眸子看著我，然後我衝阿諾德笑了下，“畢竟我已經有未婚夫了，我和他已經有了某種共識。”
“雙贏的共識。”阿諾德輕快地補充道。
二哥夏爾挑起了眉，“二殿下……？”
“布魯斯先生。”阿諾德頷首應道，無可挑剔的優雅動作。
“好吧——”二哥夏爾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來黛妮你真的是長大了。”
“大概是這樣。”我笑了笑回答。
“但是，無論你想做什麼，”二哥夏爾的神色突然嚴肅起來，他看著我的目光有些奇怪，他緩慢地說道，“記住，你是一個雄鷹布魯斯。”
看著二哥那樣的眼神，我突然湧上一股不安。
二哥身上，發生了什麼麼？
目光裏，除了信任，還有著某種悲哀以及……
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