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學》第十一(2 / 3)

(20)不欺晦冥,指獨自一人時仍言行一致,意同“慎獨”。

(21)陳亮(1143~1194年),南宋思想家、文學家,永康學派的創始人。字同甫,婺州永甫(今屬浙江)人。世稱龍川先生。注重功利,主張“王霸並用,義利雙行”。著作有《龍川文集》。

(22)藝,準的。

(23)保塞,堡壘、要塞。保,同“堡”。

(24)肄樂(yì毅—),學習音樂。肄,習。觳,瘠薄。

(25)異於墨子,指與墨子主張“非樂”的觀點不同。

(26)孚尹旁達《禮記·聘義》:“夫昔者,君子比德於玉焉……孚尹旁達,信也。”鄭玄注“孚讀為浮,尹讀如竹箭之筠。浮筠,謂玉采色也。采色旁達,不有隱翳,似信也。”

(27)駿駔(—zù駐),俊偉粗大。《詩·商頌·長發》鄭玄注:“駿之言俊也。”

(28)三代之英,三代的英才。三代,夏、商、周三個朝代。古代所謂盛世。

(29)羅馬之彥,羅馬的賢士。彥,美士,才德傑出的人。

獨恨其學在物,物物習之(30),而概念抽象之用少。其譏朱熹曰“道猶琴也,本作“《詩》《、書》猶琴也”,與前後文義皆不合,今以意更正。明於均調節奏之譜,可謂學琴乎?故曰以講讀為求道,其距千裏也。即又有妄人指譜而曰:‘是即琴也,辨音律,協聲均,理性情,通神明。’無越於是譜,果可以為琴乎?故曰以書為道,其距萬裏也。千裏萬裏,何言之遠也!亦譬之學琴然:歌得其調,撫嫻其指(31),弦求中音,徽求中節(32),聲求協律,是之謂學琴矣,未為習琴也。指從誌,音從指,清濁疾徐有常節,鼓有常度,奏有常樂,是之謂習琴也,未為能琴也。弦器可手製也,音律可耳審也,詩歌惟其所欲也,誌與指忘,指與弦忘,私欲不作,而大和在室(33),感應陰陽,化物達天,於是乎命之曰能琴。今指不彈,誌不會,徒以習譜為學琴,是渡河而望江也,故曰千裏也。今目不睹,耳不聞,徒以譜為琴,是指薊丘而談滇池也(34),故曰萬裏也。”錄顏說。

(30)物物,每一物。

(31)撫嫻,熟練彈奏。

(32)徽,琴徽。係弦的繩。後指琴麵表示音節的標誌。

(33)大和,即太和。樂名。魏明帝太和年間改漢《上邪》曲為太和,吳稱玄化,晉稱大晉。此指樂曲。

(34)薊丘,在今河北。滇池,在今雲南。

夫不見其物器而習符號,符號不可用。然算術之橫縱者(35),數也。數具矣,而物器未形,物器之差率,亦即無以跳匿(36)。何者?物器叢繁,而數抽象也。今夫舍譜以學琴,乃冀其中協音律,亦離於抽象,欲纖息簡而數之也(37)。算者,譜者,書者,皆符號也。中國自六經百家以逮官書,既不能昭如譜(38),故膠於講讀者,癩繆於古人而道益遠(39)。非書者不可用,無良書則不可用。今不課其良不良,而課其講讀不講讀,即有良書,當一切廢置邪?良書廢,而務水火工虞,十世以後將各持一端以為教。昔管子明水地(40),以為集於天地,藏於萬物,產於金石,集於諸生,故曰水神(41)。惟佗流士希臘人。亦謂宙合皆生於水(42)。海克德斯希臘人。明神火播於百昌(43),則為轉化,藏於匈中,乾者為賢人(44),潤濕者為愚人。此皆嵬瑣於百物之杪枝(45),又舉其杪枝以為大素(46),則道術自此裂矣。故曰滯於有形,而概念抽象之用少也。

(35)橫縱,指運算。

(36)跳匿,逃匿。跳,通“逃”。以上幾句意為,隻要數確定了,器物即使沒有形成,器物的比率也就無從逃匿了。

(37)欲纖息簡而數之也,要對任何細小的事物都要考慮在內。纖息,當為“纖悉”。詳備。簡,選擇。數,計算。

(38)昭(—zhé浙),明晰,光明。《說文》“昭析,明也。”

(39)癩(yì),重,又。繆,通“謬”。錯誤。

(40)明水地,指《管子·水地篇》提出水地為“萬物之本源”的思想。

(41)水神,指水產生萬物的神奇功能。《管子·水地》:“水者何也?萬物之本源也。”

(42)佗流士,今譯泰勒斯(約前624~約前547年),古希臘哲學家,米利都學派的創始人。古希臘“七賢”之一。認為“水”是萬物的本源。宙合,天地四方。

(43)海克德斯,今譯赫拉克利特(約前540~約前480與前470年之間)。古希臘哲學家,愛非斯學派的創始人和主要代表。認為“火”是萬物的本源,用火的燃燒和熄滅來說明宇宙的生滅變化。

百昌,指各種生物。《莊子·在宥》:“今夫百昌,皆生於土,而反於土。”

(44)匈,同“胸”。乾(—hàn漢),幹燥。

(45)嵬瑣,猶猥瑣。杪枝,細枝末節。杪,細樹枝。《方言》第二:“杪,小也。木細枝謂之杪。”

(46)大素,指萬物的本源、根本。

顏氏譏李顒不能以三事三物使人習行(47),顧終身淪於講說。其學者李癮、王源(48),亦皆懲創空言(49),以有用為臬極(50)。周之故言,仕、學為一訓。《說文》:“仕,學也。”何者?禮不下庶人,非宦於大夫,無所師。故學者猶從掾佐而為小吏(51)。

秦法以吏為師,此革戰國之俗,而返之三代也。九流有所萌蘖,皆疇人之法,王官之契也(52)。然更歲月久,而儒、道、形名,侵尋張大(53),以為空言者,社會生生之具至爻錯(54)。古者更世促淺,不煩為通論(55)。漸漬二三千歲,不推其終始,審其流衍,則維綱不舉,故學有無已而湊於虛(56)。且禦者必辨於駿良、玄黃(57),遠知馬性,而近人性之不知;射者必謹於往鏃擬的,外知物,而內識之不知(58);此其業不火馳乎(59)?其學術不已憔乎(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