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李從謙、陳飛找遍了船艙,也沒有發現其他人,知道自己又被甩下了,一起過來找林楓問罪。
林楓根本不理幾個孩子,帶頭就向朗州大營走去。李從謙他們隻得乖乖閉上了嘴,跟在了後頭。
一進大營,朱進忠率先搶步過來,向林楓謝罪。林楓手下人的情報很準確,自己不聽他人言,自己和士兵一夜裏都沒有睡上安穩覺,實在有些羞愧。
林楓看了看朱進忠的滿眼血絲,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大聲說道:“行軍打仗,謹慎為要。小心行得萬年船啊!朱將軍做得一點沒錯,辛苦了!我會向馬使相特別提到這一點的!”
朱進忠感動地點了點頭,將身體向旁邊一側,恭請林楓上座。
林楓不在意這個,一把抓住了他,低聲說道:“朱將軍,想不想今天一舉奪城?”
朱進忠自然大喜,連連點頭。
林楓附到了他耳邊,細語了一陣。朱進忠雖然有些不太相信,但還是點頭答應了,轉身請示馬希萼去了。
早飯過後,朗州北麵和西麵軍營同時響起急促的鼓聲,一隊隊士兵魚貫而出,將投石機、攻城梯等攻城器械都擺了出來。駐紮在東方水麵上的戰船卻一艘接一艘地啟動了,向南麵的潭州方向進發了。
東麵守城的士兵很快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在北麵城牆門樓中的太守大人秦非,這名罵娘太守不由地皺起了眉頭,苦思不語。
與昨日攻城不同的是,朗州軍隊率先派出來的是“罵兵”,精挑出來的五十名大嗓門士兵同時走到東西城牆下麵箭程之外,齊聲喊道:“城上的人聽著,張暉已率騎兵逃路了,限你們一刻鍾投降,否則破城之後,不留一兵一卒!”
一刻鍾很快過去了,雖然沒有人敢主動出麵投降,但是守城士兵的眼神裏已經有了疑惑和驚懼的陰影。
比昨天更加殘酷的攻城大戰很快開始了。
在督戰隊雪亮的大刀威逼下,朗州士兵一個個像不要命似的,在東西兩麵城牆下不計死亡地開始。
在臨時建起的指揮高台上,李從謙、陳飛等五個孩子站在林楓的身後,看著一隊隊的士兵頂著盾牌,扛著攻城梯,在如同下雨的箭矢飛石中呐喊著跑到城下,登到半空中時又不斷地慘叫著落下來。同一幕殘酷冷血的場景不斷反複上演,他們小小的心靈一遍遍受到打擊和洗禮,五張小臉一直非常蒼白難看。就連林楓,也感覺腹中翻湧,難受無比,但是牙齒一直緊咬著下嘴唇,硬是將這種惡心的感覺給壓住了。
這是他們必須要補上的一課!平日訓練再刻苦,人再神勇,神經再大條,沒有經過真正的血色戰場,沒有在刀山槍海中曾經生死一瞬間,沒有在血漿殘肢中打過滾,就永遠是紙上談兵的戰場菜鳥一個!
益陽城牆並不高,對攻城的朗州軍帶來的麻煩並沒有持續多久。
不到兩個時辰,北麵城牆先後有五次被攻上城頭,西麵也有三次,雖然朗州士兵最終都沒有能成功立足城頭,但是他們擊倒的潭州士兵也不在少數。行至中午,朗州軍在城牆下留下了近兩千名傷亡士兵,而兩麵城牆上喪失戰鬥力的潭州士兵也超過了一千名。攻城戰其實就是絲毫不摻假的消耗戰!
看著城下朗州軍營中再度分出兩千名生力軍開始準備攻城,罵娘太守秦非看看左右一個個已疲不能興的士兵,立刻寫了手令派人去已經空守一上午的東城牆抽調一千人過來,各派五百人到北西兩麵城牆支援。
本來,東麵戰場就隻是起一個牽製作用,極少數朗州步兵和戰船水兵隻是將益陽城外碼頭處的閑雜建築拆了一些,一直沒有發起什麼像樣的攻城,城牆上守軍總共也才安排了一千五百人。現在,一下子被抽走一千人,剩下的五百人分派到兩裏多長的城牆和一個城門處,立刻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遠遠在高台上看到城牆上的兵力變動,林楓立刻上前一捅朱進忠,一道緊急命令立刻下發了。
一直在北麵、西麵戰場來回遊走的七百名朗州騎兵掉轉馬頭,大聲怪喝著從戰場最後繞過,先到南城牆前弓箭射程之外耀武揚威一番,又轉移到了東城牆下,不斷地揮舞著手中的兵器,怪叫挑畔著,弄得兩道城牆上的士兵都是好一陣緊張。
就在守城士兵注意力都被這些搗亂的騎兵吸引住時,一隊潭州士兵排著整齊的隊列轉上了直通東城門的大街,大步向城門洞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