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人中最多的一部分是駐守桂州指揮使彭彥暉,他率著十來都尉、都頭氣呼呼地站在那裏,幾名都頭拔刀在手,怒目看著對麵的人。
人數較多一方是靜江副節度使、知桂州事馬希隱和他的六名親衛,同樣是怒目圓睜,瞪著另兩方人。馬希隱剛剛二十出頭,體形削瘦,麵孔微黑,倒完全不像身寬體胖的馬希萼、馬希廣等馬氏兄弟。
最少的一方隻有三個人,正是緊急趕到桂州的風驚雲和留在桂州的林仁肇、陳德勝,三個人按照林楓的安排,方才露出了自己的名號,以林楓的命令強行將平日裏不相往來的馬希隱、彭彥暉拉到了一塊商談。不過,當風驚雲將林楓的命令念完,兩方人立刻炸毛了,好好的“三方會談”差點變成全武行。
原因很簡單,林楓毫不客氣地命令道,大敵當前,自己奉楚王的命令,正式接管桂州,著兩人立即安排好桂州城防,除蒙州外,其他各州根據情況安排是守還是撤退。
馬希隱、彭彥暉當然不幹了!他們平常尿不到一個壺裏,就是因為兩人為了桂州城內誰說了算而頂牛不下,現在突然來了一個連本國人都不是外人,一張嘴就要將他們兩人都拿掉,自然也激起了他們天然的逆抗心理。
馬希隱口口聲聲堅持國土不可失,應該節節抵抗,提議由自己守桂州,由彭彥暉率兵前往賀州、昭州抵抗;彭彥暉自然對這個白癡建議嗤之以鼻,就你那五百手下,就要守住桂州?笑話!再說了,昭州連城牆也沒有,你讓我去送死啊,借刀殺人之計能不能用得別這麼明顯?
兩人越吵越厲害,互相大罵對方賣國,弄得他們的手下火起難抑,拿出武器互相威脅。
最後,幾次開口就插不上嘴的風驚雲一拍桌案,算是讓場麵之上的情景冷靜了片刻,大聲說道:“實話告訴你們,大唐入楚精兵遠不止三千,全部都在戰船之上,指日即到!林大人說了,如果桂州失守了,別說是軍中宿將,就算是楚王的兄弟也定斬不饒!”
馬希隱、彭彥暉兩人一愣,相互看了一眼,馬希隱大聲說道:“桂州前年就曾失陷,已經證明單純防守桂州是死路一條!不管是哪個大人,都不能輕易放棄賀、昭、蒙三州,如今蒙州有許可瓊大人堅守,賀、昭兩州更不可輕言放棄!”
彭彥暉冷笑道:“就現在咱們這點兵力,單守桂州已屬不意,談何寸土不失啊!紙上談兵而已!”
“紙上談兵也比膽怯畏戰要好!”馬希隱蹦了起來,大聲喊道。
就在兩人陷入又一輪爭吵之時,有士兵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大聲喊道:“報——賀州守城副將孫應功派來通信之人,漢國兩萬大軍突至賀州城下,賀州守兵自知難敵百倍之敵,已經全部後撤。”
賀州已失,昭州自然也保不住了!馬希隱和彭彥暉相視一眼,一絲恐懼不約而同地泛上他們的麵孔。前年,漢國隻不過上萬人馬基本就橫掃了桂管地區,現在入侵兵馬翻倍,這可如何應對?
“啪!”一聲巨響,讓有些癡愣的兩人醒了過來,他們抬頭齊齊看向了風驚雲。
風驚雲再出一掌,生生將麵前已經有些傾斜的幾案拍塌在地,冷冷地說道:“事已至此,再爭無益。還請兩位大人協同守城,合力迎敵!風某將醜話說到前麵,我大唐九殿下和林大人均已隨戰船過來,如果因為桂州城丟失而陷入險境,我個人謹代表大唐所有特種戰士發誓,你們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我們也將窮搜天下,不死不休!”
說完,風驚雲長嘯一聲,幾個晃動,人已經出了議事堂,消失不見。林仁肇狂笑一聲,猛地一拳擊在議事堂的柱子,震得整個房屋都顫了一顫,與陳德勝揚長而去。
十一月六日,吳懷恩率領南漢大軍兵不血刃地收了賀州;七日,南漢大軍一個衝鋒即攻下了昭州,兩地各留下五百人駐守,以騎兵開路、巨象隊伍殿後,沿官道一路向西,一百餘艘戰船劃破平靜無波的漓水,逆水而進,水陸兩路同時殺向二百三十裏外的桂州城。
十一月九日黃昏時分,就在南漢大軍距離桂州城隻有三十裏路程之時,前方軍隊突然放慢了步伐,不久就有一匹快馬過來稟告:“報使相,前方來了三人,說是林楓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