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名,威的影。
雖然林楓滿麵微笑地請王逵、周行逢坐下,但兩個人全都恭敬地筆直站著,以示對林楓的尊敬。
軍人最崇拜實力。王逵、周行逢都是入伍多年的老行伍,但像桂州大戰這樣前後八萬人參加的大陣仗他們從來沒有參加過,更別說現場指揮了。
所以,當他倆親眼見識到林楓不遠千裏運來弩炮的遠見,將一萬三千名大唐將士窩藏船上十八天的隱忍,通過兩翼的近身纏鬥誘使吳懷恩中路突擊、從而一戰而定的機巧,心中早就被林楓的運籌帷幄所折服。隨後,他們又在賀州、梧州親眼見識到林楓殺漢軍、屠俘虜,再壘下近十米高駭人“京觀”時的狠辣,心裏還不自由主地多了一絲懼怕,這個麵上總掛著笑容的林楓內裏絕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啊!
林楓看出了兩個人的拘謹,大笑著起身,拉住兩個人的手,硬是將他倆按到座位上,自己在對麵坐下。然後拿起了茶壺為他倆沏上,並舉杯虛邀他們。
王逵、周行逢趕緊舉起茶杯,不解地看著林楓。
“兩位老兄,別那麼拘束嘛!如果不是在行軍,今日拿出待客的一定是美酒,咱們不醉不歸!我的酒量你們也是知道的!”林楓愜意地啜了一口茶,輕籲一口氣,輕快地說道。
周行逢先說話了,張嘴卻是一句馬屁:“那是!林大人的酒量就跟打仗的本領一樣,絕對沒說的!”
林楓再度哈哈大笑道:“那也比不上周兄的爽直,王兄的沉穩啊!”
三人相視一看,同時笑了起來。
林楓向前探了探身,突然問道:“不知兩位兄長對與林某相處有何看法?”
周行逢立刻說道:“林大人對下屬的好那也是沒說的,絕對讓我等心服口服、死心塌地。”
王逵略一沉吟,張口時已經落到了後麵了,但話語跟他個人的沉穩特色十分吻合:“林大人與我們共曆生死,可謂肝膽相照,患難與共,王某極為佩服。”
“林某獨身一人入唐,能達到今天的地位,林某認為做得最正確的事情就是與身邊的人患難與共,同擔風雨。”林楓神色一正,放慢了語速,鄭重說道:“現在,楚國強敵已去,想來南漢小國近幾年不會再有大肆舉動,正是我們楚唐攜手大發展的階段!林某想與兩位兄長共擔今後的風雨,共享今後的富貴,不知可否有此榮幸?”
這是開門見山要以大唐的名義招攬他們倆了!王逵、周行逢齊齊起身,單膝跪地,大聲說道:“能為大唐效力,能為林大人效力,實為卑職之榮幸!”
林楓抬手示意他倆起來,指著王逵問道:“王兄,依你來看,這桂管地區應該如何管理才是上策?”
王逵不緊不慢地坐下,撫著短須答道:“桂管地區向來是百越之地,夷多漢少。隻要妥善處理好這夷與漢,兩者和平相處,內部自可安穩,從而可據地利、人和,禦外於國境之外。”
“精辟!一語中的!”林楓輕輕鼓掌讚道,並為兩人幾乎未動的茶杯續了水,突然抬頭,似乎不經意地接道,“如果林某有意讓王某日後主掌這桂管之地,不知王兄意下如何?”
似乎被一個無形的霹靂打中,一向沉靜的王逵驚詫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林楓,難道林楓竟會允許自己當這一地的軍度使不成?
林楓伸出了兩個指頭,笑著對他說道:“兩個條件。一呢,必然需要有一段時間過渡,你得先擔任靜江副節度使,等本地局勢徹底穩定以後,再擢為節度使。二呢,此處民風彪悍,兵質尤佳,我需要你優中選優,在一年之內幫我訓練出一支三千人的精銳之師。這兩點你能否答允?”
王逵慢慢地起身,將椅子拉遠,鄭重地跪在了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頭,仰起臉時,眼角已經悄然泛起了瑩光。他雖然出身潭州富裕家庭,兵法嫻熟,武藝高超,一向自視甚高,在軍中也付出頗多,卻未曾真正出人頭地,卻想不到林楓在一場大戰過後就敢如此重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