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封怒了,猛地一拍床頭,指指自己受傷的左腿:“我裝你媽的裝,老子腿受傷,你又不是看不到!”
“得了吧!大家心知肚明!”名叫錢貴的高瘦年輕人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王建封對麵,滿是譏諷地說道,“隻怕你平常跟林仁肇交手過許多次吧?早不受傷晚不受傷,一答應我們的條件馬上就受傷了,真當我們是傻子啊?!”
“王八蛋,你還說,如果不是你們逼我,我怎麼會在切磋比武中走神受傷?”王建封更加發怒,破口大罵。
“王將軍,我就不跟你糾纏過去的事情了!就算你是真受傷,一點點皮外傷,躺了幾天也總該好了吧?”錢貴將椅子逼前兩步,冷聲問道。
“沒好!還不能走!”王建封沒好氣地將身體轉了過去,不看這名年輕人。
錢貴“騰”地站了起來,掄起一腳將椅子踢到牆上,“咣”的一聲撞成了碎片。
錢貴冷聲說道:“王將軍,大家都是痛快人,就別整這些沒用的!剛剛有重要消息過來,這兩天壽州城裏來了京城的重要人物,正在刺史府做客,隻要你向這位高官舉報林楓率眾殺死了國子助教王泰滿門一事,你的家人就可以平安無虞,你的官位和錢財也會馬上到手!”
王建封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錢貴神情突然一變,臉上褪去了冷笑,換上了一絲苦笑,壓低語氣說道:“王將軍,我們都是小卒子,過了河就隻能向前拚命了!我接到了命令,隻給你我今天一晚上的時間,如果今晚沒有行動,你我都難逃此劫,請王將軍三思!”
王建封身體劇顫,坐了起來。
“知道今天為什麼隻有我一個人過來嗎?人家早就安排好了,如果不見我們兩個人行動,另外的那個人立刻會將消息發出,王將軍的家人和我的家人很快就不保了!咱們走吧!” 錢貴沒有了剛才的戾氣,語帶誠懇地說道。
王建封長歎一口氣,緩慢移到了床邊。
錢貴也歎了一口氣,平靜地說道:“王將軍,為了咱倆和家人的性命著想,還請王將軍熄了別的念頭。再跟你說一遍,我們來的壽州三個人沒有一個知道你的家人和我們家人的地址,我們也都有把柄在掌控人的手中,就算被抓到了也會一心求死,不可能泄露任何機密的。”
錢貴這個提示的警告意味很明顯,你也別想著透露給林楓反過來追查。我們三個人一死,所有線索都斷了,你自己再去哪兒找自己的家人?
王建封正在提鞋的右手不由地微微一顫,錢貴的這幾句話徹底將他所有的想法給堵死了。
動作再慢,也有整理完的時候。王建封穿好了軍服,整理好了武器,右手拎過一個燈籠,又拉了一根木拐拄上,慢慢向外走去,錢貴默默地跟在後麵。
此時,夜色已經全黑了。大街上靜悄悄的,隻有極少數的人提著燈籠匆匆而過。
一路上,兩人碰到三撥巡邏的士兵和兩撥巡邏的百姓,王建封指指身上的軍服,再亮亮自己的腰刀,直接通過了。
遠遠可以望見刺史府了,錢貴緊趕了兩步,向王建封交待了一聲,人悄然隱入了黑夜中。
王建封獨自上前走了沒幾步,一聲厲喝已經傳來:“來者何人,立刻止步!”
王建封依然指指自己的軍服和腰刀,正欲向前走,一支利箭從夜空中躥了出來,釘在了他的腳前。
王建封一瞪眼,將燈籠向自己臉前一舉,怒道:“我是負責鄉兵訓練的副將王建封,有急事求見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