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黑暗的地方希冀光明。
黑色迷霧蔓延夢的隧道,漸漸的失去了光明的空隙;那朗朗清清深藍天際中布滿了閃爍的星辰,一輪甫自地平線掛上來的皎潔明月漸漸隱去,白晝在這一刻久遠的像是隔世前的一抹光亮
。
我被突然而來的黑暗包圍,刺膚的強風毫不留情的穿透著我的身體。恍惚間,感覺自己似乎真的即將要隨風而去。忽然,風中傳來一陣悠揚的樂曲,被一種不知名的樂器奏響,中間和著絲絲的淺吟低唱。溫柔的旋律清晰而堅定的傳來,如泣如訴,娓娓動人的曲調在夢境與現實的交界中聽起來分外扣人心弦,琮琮流瀉的音符,直搗人心湖中最神秘而柔軟的角落。那音符像是要傳遞演奏者心底最深,最沉的痛一樣,每一份掙紮及悲哀,都綿綿密密地傳入我心裏……讓人幾乎不能承受這麼大的震撼。
我像被催眠一般,向著那唯一的溫暖走去。光穿越黑色的彌彰,遠處,獨立在崖邊,麵對著波濤雲海,一個少年渾然忘我的吹奏著那神秘的樂器。他孤單滄桑的背影滿是狂野,冷冽強勁的風迎麵刮來,不馴的長到腳踝的發絲淩空飛舞,被風高高托起,揚起無數的弧,如黑翼般的空靈。籠罩在他身上的,是靜謐如海般的神秘。
忽然間,他轉過身來,黑色的長發因為身體的轉動而沿著奇異優美的軌跡飄動著。一張銷魂蝕骨的毒氣、勾魂攝魄令人意亂情迷的臉……
竟然……是他?
風吹過來,帶著一種皂類的輕爽的氣息,風中模糊的傳來一陣歎息。
“吾愛……
突然,一陣巨大的哀痛令人無法呼吸,我掙紮著想擺脫那異樣的痛苦,卻不小心落下身後那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的地麵中……
“啊!”突然懸空的失重感讓我驚叫起來,我掙紮著醒過來。
一個巨大的白色大廳,周圍鑲滿了光滑巨大的鏡子,連天花板上掛著的也是一個用菱鏡和水晶裝飾的大吊燈,地板上白色的瓷磚象是沒有接縫的從腳下蔓延到四周。水晶、鏡子與白色的燈光相映成輝,相互折射,光怪陸離,奇異之極。
正對著我前方十米的地方是一個特別的鏡子,除了它怪異的幾何體之外,四周的裝飾完全沒有人工的痕跡,巨大的透明的水晶簇宛若虛幻的存在著。映在鏡子裏的我此時正坐在一個巨大的長毛臥床上,之前被人用刀劃爛的裙子依然穿在身上,黑色的支離破碎的衣服和這潔淨的地方格格不入。
“這裏是哪裏?”我的聲音因為長時間的昏迷而粗啞著。任澄夜對我所下的不知名藥物,大概也麻痹了我的舌頭。我站起來,還沒用力走出一步,就重重的跌落在地上。麻醉藥讓我感覺有如初生嬰兒般的無助,手腳都使不上力氣。
痛,赫然看見紅色的血斑駁了一身,那些女生在劃破衣服的時候,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連帶身上也被劃破了好幾處,本來已經凝結的傷口因為我動作的牽動又裂開來,張著血色的傷口,此時也在嘲笑她的處境。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對麻醉劑產生了抗體。”冷清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沒想到此處還有其他人。我愣了一下往那罪惡的聲源看去。
“任澄夜!”
他藍瞳一眯,似笑非笑的抿了一下嘴。
“我是!不過……你是季小舟嗎?”
我一怔。
“什麼意思?”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手中突然多出一排細針,猛的上前拍上我的後心,頭發隨著我的前傾飛向前方,還未等發絲落下,幾枚銀針已落上我身後的幾處神經。
“啊——————————————”
一種掏心撕肺的痛裂感從心髒的地方溢出,啃噬全身的肌肉。
“季小舟,你身體裏裝了好玩的東西呢!”他伏在我的後頸處,親密的說,宛若愛人間輕輕的低語。
“放開我!啊——————你……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我尖叫著,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讓我的思維越來越僵硬。
“我?嗬嗬,別誤會!我隻是讓你體會下你體內的那份‘毒’而已。隻可惜,這‘毒’並非我所下。對於這一點我也感覺非常遺憾!”
肉被撕裂的疼痛感在血液裏流竄著,蠶食著我少得可憐的清醒,我意誌模糊的看向前方那巨大的鏡子,身後的任澄夜臉部微側,使他本來就深刻的麵孔更顯輪廓。淡淡的金色發絲輕撫在我的額際一側,那略微成熟的男生特有的頎長身形此時仍然不可抑製的散發著少年特有的青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