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變數(1 / 1)

那天之後,席煜城的邀約更加頻繁,每次的理由又是那般平淡而自然,通常是聽上去都無法拒絕。

席煜城帶她去的場合,多是些私人聚會,次數多了,林玥和他那些朋友也算得上點頭之交了,大概是因為席煜城的關係,他們待她大多謙和有禮,偶爾也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周末的時候,席煜城又帶著她去到一家私人的保齡球會館,偌大的空間,十來條球道,就服務他們一撥人,林玥忍不住說,“這裏生意好像不大好。”

席煜城但笑不語,秦少程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又操起球,漫不經意道,“老板在那兒,你問他。”

林玥後來才知道,這家球館是肖揚開的,僅供私人娛樂,一般不對外開放。

林玥不會玩球,就坐在場邊的休息區,窗外的人工布景很精致,陽光下,泳池裏的水泛著點點藍綠,再向遠處延伸,花式的噴泉正吐露著晶瑩,目光移回室內,席煜城今天穿了件純白的翻領T恤,下搭直筒休閑褲,走到哪兒,都明晃晃地,他操球,丟球的姿勢,永遠是一派優雅,看上去賞心悅目。

席煜城偶爾回頭看她,稍微作出喝水的手勢,林玥便走上前遞水給他。

席煜城擰開瓶蓋,喝了幾口又問道,“悶不悶?”

林玥搖了搖頭,笑嘿嘿地說,“席總,您穿這樣兒,看上去年輕了十歲。”

席煜城揉了揉她的發,玩笑道,“那不是比你還小?”他似乎心情不錯。

秦少程也在這時走過來,略有興致地插道,“一起玩兒吧,”頓了頓,又望向靠邊的球道,愉悅地說道,“看看那邊的美女,玩得多高興。”

林玥擺了擺手,“我不會。”她說,臉頰微微泛紅。

秦少程瀟灑地轉身,臨走又說了句,“煜城會是個好老師。”

席煜城便真的不厭其煩地教她,從拿球的姿勢到丟球的技巧,可惜騾子牽到北京也變不成馬,她丟出的球不是在中途脫了軌,就是臨到目的地拐了彎兒,試了幾次之後,她泄氣地看向席煜城。

席煜城拍了拍她的頰,“沒關係,如果你想學好,我以後多帶你來,自然就會了。”他說,自然而寵溺。

旁邊球道的葉文紹,丟了球又看了眼席煜城,似笑非笑道,“厲害啊林玥。”

林玥聽得懵懵懂懂,她的球都丟到外太空去了,還說她厲害?這時的秦少程也附和了句,“是厲害。”

雖說席煜城待女人,一向是保有他一貫的紳士風度,但大體來說,禮貌客套居多,對這小丫頭,倒似全然敞開了心扉,自然地表露關心也毫不避諱同她親近。

返程的車上,林玥又好奇地問了句,“其實那個秦少,會不會很花心?”

席煜城看了看她,略有興致地說,“怎麼這樣問?”

林玥嗬嗬地笑了兩聲兒,由衷道,“每次見他,身邊的女伴都不一樣。”

“那我呢?”他突然問,一切毫無征兆。

經他一問,林玥細想了想,才發現近段時間,席煜城似乎都跟她膩在一起,他們的關係極不正常,既不像上司對下屬,也不像朋友之間,但有一點,林玥能切身體會到,就像秦少程他們說的,席煜城對她十分體貼,他不會刻意去做什麼,卻不會忽略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

林玥自然而然也將他放在與方錚相對的天平兩端,如果說她和方錚都還是孩子,沒有足夠成熟到負荷彼此之間的感情,那麼席煜城更像是風度翩翩的紳士,跟他在一起,是一派心安理得,他永遠會將一切安排得妥貼。

林玥天真地說,“你還好,你有一個固定的方小姐。”

“是嗎?那我們算什麼?偷情?”他冷笑道,薄唇勾起戲謔的弧度。

林玥啊了聲兒,一時還適應不了這樣的氛圍急轉直下,“我們是朋友。”她絞著手指,怯怯地說。

上了高架橋,他明顯加快了車速,上次的“極速傳說”還心有餘悸,林玥下意識緊了緊安全帶,過了一會兒,又聽見他說,“我會無緣無故地對一個不相幹的朋友好?我會三番五次地約一個朋友吃飯,帶她去我的私人聚會?我會丟下一堆應酬,就因為一個朋友喝醉了酒我要送她回家?林玥,不知道是你太遲鈍還是我表現得不夠明顯,到了現在,你還是以為,我們是那樣的朋友關係麼?”

林玥被他鋪天蓋地的一大通批得一愣一愣的,小臉紅了一陣,又白了一陣,又再紅一陣,她隻敢小聲說,“那方小姐——”

席煜城有些惱怒地打斷,“現在是我和你,跟她無關,她也不是我什麼人。”

之後林玥便垂著腦袋,一路都不說話,車子很快開到了巷口,林玥下了車,又想像上幾次,隔著車窗,習慣地衝他揮手道別,這次幾乎是腳才一沾地,車子便絕塵而去,車輪帶起的一股旋風,刮得她一陣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