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他說,回到我身邊吧(1 / 1)

之後鬧新房的時候,方錚徹底醉了,要連夜趕回G市看來是不行了,可人新婚之夜,也不能讓方錚這樣兒給橫插一杠子吧。

淩晨兩點以後,賓客陸續都走光了,劉明光攙著方錚走在前麵,蘇小茹和林玥在後麵邊走邊聊,蘇小茹說,“我實在沒想到席總會親自來,他有多忙,你是知道的。”

林玥挽了挽她的手,狀似嬌嗔道,“行了,誰怨你了麼,就算他要來,你蘇小茹結婚我能不來麼?”

蘇小茹笑著攏過她肩頭,“那是,缺了你我這婚結著都不圓滿。”

不多時電梯下到一樓,出了大廳剛走出幾步,腳下卻似生了根再也挪不動,光線很暗,卻並不妨礙她能辨認出他,那個人略靠在車門邊,抽煙的樣子不急不徐,林玥不禁想,這個人,連等人也是這般高傲的姿態,她林玥又何德何能令他紆降半分。

林玥轉身欲走,那聲“林玥”適時響起,不大,卻剛好在場的人都能聽見,蘇小茹同她耳語道,“去吧,去說清楚,方錚有我和明光呢。”

一路無話,除了為數不多的幾次失控外,多數時候,他開車很穩,以至於附駕位上的林玥,竟有些昏昏欲睡,她微暝著眼,過往的美好自然而然便氤氳開來,那時的席煜城稱得上是個體貼的好情人吧,這個時候,他大抵會放一曲舒緩的音樂,然後靜靜地開車,她通常是一路睡到兩人的住處,每當醒來,他已經默默停好了車,她揉了揉眼睛,笑嘻嘻地說,“我又睡著了。”

他隻會摸摸自己的頭,有意縱容道,“醒了。”

此情此景,她卻再也不能安然入眠,她感到眼睛周圍,一圈一圈漸漸潮濕起來,嵌在眼裏的隱形鏡片似乎更樂於這樣滋潤的環境,於是便刺激她不算堅強的淚腺,分泌出越來越多的濕意。

他始終不置一詞,仿佛更專注於開車這件事情,車駛至江邊的時候緩緩停穩,她已經將那些心酸一一收好,然後裝成無懈可擊地說,“有什麼話,我們一次說完吧,以後別在彼此都耿著對方不舒服。”

席煜城點了根煙,簇眉吸了幾口,又按下車窗,煙霧有了一個宣泄的出口,很快便消散開去,他有什麼好說的,他隻是不甘心,從兩年前一直就不甘心,那樣曾經和林玥相處的自己,總是心懷溫暖的,他以為林玥便是那種無害且溫良的女子,那時的林玥卻是第一個牽動他想要安定下來的人。

林玥繼續說道,“如果你想要我祝福你和方妙歌的話,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做不到。”

嘴角無意識上揚,心內似乎有細微的動容,她還是林玥,或者可以說還是那個和他在一起卻不習慣向自己說謊的林玥,於是他說,“就算我和方妙歌有些什麼也是在和你分手之後。”

“我知道。”林玥低低地說。

他微訝於她這樣的乖巧且通情達理,以往但凡扯上方妙歌她便如臨大敵般,像隻全身戒備的小獸,他其實有些喜愛上那樣偶爾張牙舞爪的她,那般高調的囂張隻是為了維護自己的雄性配偶。

“那你還跟我鬧,還和方錚——”

“我和方錚隻是朋友,”她打斷他,“兩年前是,現在是,將來誰也不敢保證,我想說的隻是,我知道兩年前是個誤會,我太年輕,你太驕傲,我知道而且理解你會無條件地信任方妙歌,我知道隻要她不放手,你永遠也不會拋下她。”

“她找過你。”他用的是陳述句,眉宇間,仍是一片坦然。

林玥繼續自顧自地說,“她跟我說她和你一起在英國的生活,她說你混過英國黑幫,她說你錯手殺死過一個英國籍男子,她說——”

“夠了!”他陡然捏住她的腕,眸底似猝然浮現出血絲,連唇色也因震怒而泛起微白。

她不掙紮,隻是任他捏得骨節生疼,然後低下頭說,“你從來不跟說這些。”

他卻扣住她的下巴,迫使自己和他對視,“我從來不想要那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你更沒必要知道有它的存在。”

林玥開始推他打他歇斯底裏地衝他喊,“可是我知道了,已經知道了,你要我怎麼辦?”

席煜城不讓她鬧,就死死的箍住她,箍得她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她開始哭,下巴擱在他肩上仍然不住地說,“席煜城,你要我怎麼辦?”

過了一段時間,他抱得她漸漸平複下來,她聽見他似乎歎了口氣,“回到我身邊吧。”他說,如果他們都忘不了對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