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子夜驚魂(1 / 2)

連著幾天,開封府暴雨不斷。

電閃雷鳴,風雨交加,雖說已經過了隆冬時節,暴風雨卻敢在暖春之前到來。天黑了,雨卻絲毫沒有停的意思。

“幫我找一個人吧。”胡作非撐著傘,和白馬漫步在雨中。明明同處在一把傘下,兩人間窄小的距離卻仿佛隔著城牆。

“你要找誰?”白馬問。

“九州商會的餘得水。”

雨越下越大,不知不覺間打濕了白馬的頭發。她向著胡作非的身體靠了靠,胡作非下意識的向自己那邊挪了挪,肩膀露在傘外麵,很快被雨水打濕。

白馬皺眉,說:“抱著我。”

胡作非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伸出手臂,摟上了白馬的肩膀。二人無言,這種微妙的氣氛盡寫在二人臉上,便是路過的行人也看得,舉止親密的二人絕對不是戀人。

隻是為了彼此都不會被打濕。

“怎麼樣?”胡作非又問道。

白馬低垂著眼簾,細聲細語道:“你要我幫你找一個人,我要一個送我回家的同伴。做筆交易吧,半個月之內,我幫你找到你要的人。”

胡作非怔怔的看著她,說:“好,我答應你。”

白馬口中的家,建在鬧市區中。

從外表上看,和尋常百姓家並沒有絲毫不同。兩人一路無話,到了門口,白馬止住腳步,問:“要不要進去坐坐。”

胡作非搖了搖頭。白馬默不作聲的從胡作非身邊離開,穿過短短的一條小道,走進屋內。

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胡作非轉身離去,身後傳來來重重的關門聲。

……

趙從約的屁股不疼了,心情也好了許多。於是又惦記起了窯子裏和他相好的姑娘們。

他是個天生的坐不住。要是不闖點小禍,捅出點什麼簍子,在趙大公子眼裏,那都不能算是過了一天。

他爹趙承宗管不住他,他爺爺趙普慣著他,他在開封府飛揚跋扈,也沒人敢和他對著來。

“少爺。”見趙從約撐起傘,準備出門,院子裏的幾名隨從也跟著整裝待發。

趙從約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說道:“今日大雨滂沱,出行不便,你們就不必跟著我了。我出去轉轉便回。”

“是,少爺。”眾人應道。

宋代的妓院,最初叫瓦舍,後來還叫做窯子。逛窯子並非是什麼下流之舉,反而是文人雅士也常常稱道的消遣活動。晚唐的李商隱曾在詩中把妓女比作“神女”,也有詩人稱這些女子為“窯姐”、“勾欄美人”,一些有才學懂詩書略有名氣的女子則被稱為“女校書”。如同這些女子中也分個三六九等,妓院也有許多不同檔次。首先是官窯,就是皇宮裏禦設的給達官貴人們享樂的窯子,通常裏麵的女子都是些犯婦或因家族被牽連賣進去的女人。至於民間的妓院,上等的窯子的名字大多以“院”、“館”、“閣”為主,下等妓院多以“室”、“班”、“樓”、“店”、“下處”命名。像在金庸武俠小說裏的麗春院、瀟湘館便是這一等的窯子。上等的妓院裏一般分有葷場和素場。葷場自然是做床上生意的,賣的是一身皮肉。素場的講究更多,這些女子一般隻賣藝不賣身,但收費卻比葷場更高。因為請他們的大多是文人或權貴,其作用更類似於今天的女公關。

最後是妓女中最極端的兩類,暗娼和行首。

暗娼,顧名思義,不屬於妓院的獨立工作者。這類女子未經過官府的許可,在家中接客,一旦查出是要判刑的。她們省去了中間被類似中介的窯子克扣的環節,收費反而低廉。少吃兩碗麵的錢,都能找那些廉價的暗娼過一夜。而行首,則是在這一業當中的佼佼者。她們大多都有自己的瓦舍,或小有名氣,經常和王公貴族打交道,有些像娛樂圈裏的女明星。和素場的女子一樣,他們隻賣藝不賣身,但也有少數遇到合適的也就破了例。窯子這個行當,越是往上,越是需要人際關係開路。

趙從約要去的地方,是久香茶室。

開封府有四大瓦舍,三十六行,說得出名號的窯子也有上百家。趙從約久經風場,對那些曲意逢迎的窯姐早就沒了興致,如今,他偏偏卻喜歡上了下等妓院裏裏一個默默無名的女子。

久香茶室是開封府最下等的窯子,薇薇也不是久香茶室的紅人。偏偏在這個女人身上,趙從約感受到一種別的女子不曾有的氣質,迷的他神魂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