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仁君此言一出,所有人愕然一片。
聶跡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怔怔地盯著父親:“等一下,父親大人,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太對不起清兒了!”
聶仁君搖晃著雙手,臉上做出無辜的表情:“不不不!能不能對得起清兒這件事你不該來問我。”
“可是您有經過她的同意嗎?”聶跡頓了一下,他意識到了自己情緒的突然,隨後降低了一個聲調:“如果她那邊不同意的話,豈不是顯得我們聶家太不講理,而且我擔心婚禮現場會變成一個鬧劇,到那時父親的顏麵何存!”
聶仁君微微笑了笑,可隨後又刻意把表情轉成有些委屈:“你Ruby阿姨打電話彙報過,這可憐的孩子知道事情以後,隻是稍微的驚嚇了片刻,之後試穿在身上的婚紗都舍不得脫下來了。”
“這個傻丫頭!”
兄弟二人同時在心底裏憤了一聲。
聶痕一步跨到聶仁君麵前,一雙充滿怨恨卻又無奈的眼神,死死盯著聶仁君的雙眼:“難道宗室的地位在你心裏就那麼的重要嗎?這種家族紛爭會傷到多少人,難道你會不清楚嗎?”
他憤怒地指著聶跡:“當年她在媽媽身邊,所以什麼都沒看到,可是我是一直跟著你的,那種險惡,那種血腥,我是看的一清二楚。現在又要重演嗎?之前跡兒險些被聶仁世換取了心髒,這對你來說難道還不算是個警告嗎?為了你的野心,現在你又要再拖一個不相幹的人下水嗎!”
聶痕的情緒激動了起來,當年母親臨逝之時的所有畫麵,在他腦海裏又一一浮現,可無奈眼前這個瘋子,這麼多年來卻依然是個瘋子。
此時餐廳內所有的仆人都已經被秦管家帶著出了屋子,諾大個餐廳,隻剩下父子三人。
聶仁君身體有些微震,雙眼迸射著無盡地滄桑回應著他的兒子,語氣淡定中透著犀利:“怎麼,一個魔鬼竟說出了天使般的話語了嗎?”
他輕輕拍了拍聶痕的臉,接著歎道:“就算我不欷歔那宗室的位置,你覺得跡兒的心髒就會在他的肚子裏安然無恙?聶門上下這麼多年來,各執一牌,勾心鬥角,表麵勢可敵國,可事實內部早已被蛀的腐爛不堪,所以一定要重新梳理每一個環節!”
說罷,他走到了聶跡身邊,一隻手捏著聶跡的肩頭:“我是肯定不具備這個能力了,但是你們,就做得到!我這一把老骨頭,就如同一艘木船一樣,頂多就能夠送你們到對岸的位置上,到那時,即使沉了,散了,我也終生無憾了。”
這一番話在空空地屋子裏來回震著,震得桌麵上的餐具微微作響,震得燭台上的燭火不停地在抖動,震得棚頂的吊燈忽強忽弱。
也震到了兄弟二人的心裏……
“父親大人……”聶跡扶著渾身顫抖的聶仁君坐到了椅子上。
聶痕站在原地,雙眼微眯,能讓人看得出他在思索,卻看不出他思索的內容。